沈青在這里二十來年,光是武定城這二十年的成長都已經讓他嘆為觀止。
想必,師興文看著武定城從零到今,會更加震撼吧。
沈青從不認為這位老人下一秒或者明天就會死去,也許,初出茅廬的時候,會覺得這老人活不久了。
但是,二十年過去,沈青已近中年,師興文還是這么老,仿佛隨時死去,而當初攻擊師興文老態龍鐘,不堪重負的人,都已經老死換了一茬又一茬了,城候大人還是如此。
所以,沈青覺得,這個老人再活個五十一百年的,絕對沒有問題。
而且,奉朝廷命,他是接任上一任神捕前來武定城的,但從上一任開始,就沒有發現任何關于師興文的把柄。
而沈青的上一任,是老死在崗的。
不過,他也想不通,從上任至今,不見城候和其他的人私下有往來。
城候昔年的朋友也是,從來都拒而不見,除了那一次,從上上任神捕口中流傳下來,柯華靈途北上的時候,私下拜訪過城候,城候在家中親自做菜招待。
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見到城候和誰來往了。
他沒有家人,也仿佛沒有朋友,他的胸懷中仿佛只有武定城。
對于這樣的老人,沈青說不上自己是忌憚,還是害怕,亦或者尊重?又或者全部都有?
“神捕,你我共事二十一年又兩月十三天了,”師興文背對沈青,面向武定城說道,“你應該也知道,我和你,并不是敵人,北境發生了什么,老實說,我并不知道,你一定也很好奇,為什么柯華牧孺不會來找我幫忙?而她的父親,三皇子柯華靈途還是我的昔日密友。”
沈青雙耳一動,只是覺得昔日這個詞,有些刺耳。
向城候的背影躬身,又站直道:“那還須得城候與我,都坦誠相待為好。”
窗外的風景逐漸上升,慢慢地,師興文面前就要變成另一座建筑的墻壁,而這位老邁的城候,先一步那下沉的風景前轉過身來,似乎早有預料。
“如此便好,不知道神捕這邊有何行動?”
師興文與沈青雙眼對視。
沈青這時才發現,原來剛剛萎靡的老人,站起來后,居然和他一般高大!
而且與那雙灰白的眼珠對視時,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頂著壓力道。
“回城候,暫時沒有行動,下一步打算探查北境。”
師興文點點頭,眼神又恢復了那種無神狀態,喃喃道。
“我已派人攔截柯華牧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