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韓侂胄這里,同樣安排人備夜宵。
這時,二管事韓安進來垂手站在一旁邊,打眼色叫下等仆從退遠,韓侂胄接過長隨送來的茶碗后問問:“絳哥兒在作什么?”
“回主君的話,一下午都在練字,看邸報,讀府中規矩,沒和任何人說過話,只是偶爾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發呆,聽彩姑娘說,似是吟了一首有關雪的詩,聲音太小沒聽清。”
“還有,彩姑娘取了兩本字帖過去,都是古本真品。”
字帖什么的韓侂胄還真沒當回事,家里太多,多到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他不是一個真正的文士,也不想作文士。
韓侂胄關心的反而是韓絳有沒有被照顧好,所以問:“餐食沒有差錯吧。”
“不敢有差錯,一切依同一等貴賓來府上用餐的標準定的。”
“胃口如何?”
韓安回答:“彩姑娘說,那感覺看起來如難以下咽,卻是將餐食一粒米、一片肉都沒有剩下。吃完飯,絳哥兒自己將碟子一一摞好,將碗筷子擺在空碟上。還有,就彩姑娘觀察,絳哥兒似乎不喜歡油膩的肉。”
“恩。”
韓侂胄說道:“還是年少,心中有事,自然沒有胃口。不過也算出色,他明白一定要吃,連不喜歡的菜也沒有留下,因為不吃飯便沒有力氣,強迫自己必須吃。”
韓安也說道:“主君,如此看來,這個絳哥兒忍耐的心性真是了得。”
韓侂胄微微點頭。
韓安又說道:“主君,就府上派人去查,舅公家也有些消息送來,倒是有了些結果。”
“說來聽聽。”
韓侂胄將茶碗放下,坐直了身體。
韓安說道:
“今晨,臨安城中能查到的有三位哥兒沒回家。分別是城南兵部胡侍郎的四子、城南校書郎的次子,以及城東鎮安候的嫡長子。小的派人查驗過,那袍用的衣料是宮中賞賜用的,尋常人家有錢也沒資格用。所以,六品以下官員家,商賈家是否有人未歸,小的沒查。符合年齡的,只有這三家。”
韓侂胄點了點頭,這個答案他比較滿意。
韓安辦事依舊那么可靠。
這時,有藍衣仆從在門外站停,韓安退到門口問了兩句后回來。
“主君,咱們派出去的人來報。校書郎家的在青樓沒歸,現在人還在。昨夜廟里著火,燒死一些乞丐與流民,娘舅公派人過來告之,臨安府的仵作發現了兩具不尋常的尸體。一具是鎮安侯府二管事,一具是他的夫人。”
閉著眼睛聽匯報的韓侂胄猛的睜開眼睛:“可以確定?”
“主君,已經派人去鎮安候府打探,暗中打探。小的還知道,鎮安候府的二管事與其夫人,是逝去候爵大娘子娘家帶來的。”
韓安又準備說什么,韓侂胄卻一擺手示意韓安停下。
韓侂胄在朝中是五品,可他卻是實權,知閤門事。這個官管理朝會、負責監督禮儀,同時還管朝中公文的上傳下達的事。這個官職,歷來都是外戚勛貴擔任。
鎮安侯是誰韓侂胄自然是知道的,雖然沒有什么交集,倒也是清楚一些事情。
鎮安候姓李,是病死在任上的,前揚州防御使。
此時的揚州就是宋金的前線,揚州有一部分是在金國的地圖上,更重要的是,揚州到臨安府直線只有五百里,渡河繞路過來也不會超過七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