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俟又問了一句:“不如你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韓絳。”
“你看我傻?我不傻,你不是韓絳。”
“為什么我不是?”
“叔公說你不是,你就不是。”韓俟這理由十分強大,不過韓絳也明白,韓俟知道的很少,能確定韓侂胄不相信自己就是韓絳,已經夠了。
韓絳又往屋里走,韓俟邁步上前擋下:“第二關,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不關心。”
“你承諾,叔公再叫映月姑娘來彈琴,你要拒絕。”
韓絳反應過來了,開口說道:“我是一個外人,到你家里來。我估計影與彩很特別,也是很重要的人,你看我不順眼,然后你認為我又搶你心中的女神,你很不高興。”
韓俟就沒接話,只是在問:“你真不知道第二關?”
韓絳這會那有心思陪這個三十五歲的熊孩子閑扯,只好問道:“行,什么第二關?”
韓俟在懷里摸出一塊錦,小心翼翼的打開,里面有一張不知道被折了多少次的紙,上面寫著一行字。
寂寞寒窗空守寡。
韓絳一看,自己知道,這是李清照的,有千古絕對之稱。
韓俟逼問:“你行嗎?”
韓絳微嘆了一口氣,心說韓俟你都三十多歲了,和我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爭這種事,真是有夠意思的。韓絳對影說道:“筆墨伺候。”
韓俟大驚:“你能解?”
韓絳回答:“這是易安居士的,不是那青樓琴女的。我記得原文應該是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韓絳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寫了這一行字,然后在旁寫道:漂泊滄海,淡游瀉瀑渡波瀾。
寫完之后,又寫了一個短的:梧桐朽枕枉相棲。
“前一個,是解易安居士之對,這一個是解那琴女之對。”
韓俟站在那里擺著兩張紙,如同打擺子一樣不斷的抖著,韓絳嚇壞了,這位中年熊孩子哥不會有羊什么瘋吧。
沒等韓絳去問,韓俟哇哇怪叫著就沖了出去。
再說韓絳書房。
映月跪坐在一旁墊子上,正在給韓侂胄講述剛才彈琴的過程。
韓侂胄問:“是不是李幸?”
映月回答:“回主君的話,婢以為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
“主君莫怒,說是,婢看過確實是李幸無誤。說不是,婢也不知道如何能夠說明,婢在花滿樓見過無數才子權貴、豪紳番商。主君看婢眼神與看待府中仆從無異,那位小官人看婢的眼神,甚至不如看自己手中茶碗。或是說,婢還不如他手中一只茶碗。”
韓侂胄追問:“視若無睹?”
“主君,更甚。”
“不屑一顧?”
“是。”映月雖然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畢竟她是名滿臨安的花魁,可事實確實如此。她是韓府的人,她只能如實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