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韓絳往外走。
影就在門外。
影說道:“整個院子都查過了,我帶人查了后院,沒有藏匿的人。”
“恩。”
韓絳點了點頭,又退一步進到屋內,借著祠堂的長明燈拿出韓嗣給他的紙,這內容他看了一遍了,此時又看了一遍后伸手遞給了影:“你們姐妹,自由了。”
這是契約,南宋無奴隸。
彩與影很小的時候被韓家救下,在六歲的時候簽過一份契約。
十年長契,作為韓府的醫女被培養,若無續契,則放姐妹二人自由身。
眼下,姐妹二人都十九歲了,這契約都已經過期三年。
影接過契約,就在長明燈上燒了,這契約過期三年她們知道,她們其實也無處可去,卻也沒資格象韓嗣那樣成為無契的家仆。
影問:“少君不打算續約?”
韓絳側頭看了一眼影:“一年,不算伙食、服飾,每年的零花錢要三百貫,我聽說一個知府一年才四百貫,這么貴,我養不起。”說完后,韓絳笑了。
說完后韓絳往外走,他要去找一個間屋睡會。
影在韓絳背后跟著:“主人若續約,我們可以收少一點。”
“能減多少?”
“減兩百貫。”
“還行,兩百貫我付得起。”
“我是說,減兩百貫。”
“知道了,兩百貫。”韓絳根本就不在乎錢。
不說自己依法要繼承李幸外公遺產價值數千萬貫的店鋪、田產甚至還有兩個鹽號。就算沒有這些,李幸想掙錢也能富可敵國。
大宋的家仆雇傭制的,最高級別的,都是無契約的。
象韓嗣這樣的人。
他家數代都是韓家的家仆,他已經是韓家的一員。沒有契約他也不會背叛,因為他與韓家是一體的,榮辱與共,生死共存的。
影也想,但她知道作為女子,這種家人級別的待遇很難拿到。
韓絳繼續往前走,影沒再說什么,月錢什么的。影知道以韓絳的家產,這點錢根本不值一提,就算韓絳沒家產,韓家也會給韓絳超出普通人想像的財富,剛才話的影沒放在心上,她知道韓絳同也沒放在心上。
韓絳內心也很清楚,此時,他離不開影與彩。
因為,他在這里就是孤身一人,整個鎮安侯府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新招募來的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這只是開始,生死局的開始。
韓絳不敢對任何事情下結論,李幸的舅舅只圖財嗎?后面有人嗎?
這未來的丈人圖的可是鎮安侯留下的巨大權力。
天,快亮了,可能還有一個時辰。
韓絳合衣躺在故去的鎮安侯書房里,那怕此時心亂如麻,可長時間的疲憊也讓他快速的進入夢鄉。
當第一縷陽光射進屋內的時候,韓絳猛的彈了起來。
他作惡夢了。
夢到大火,夢到這間屋被大火包圍。
韓絳醒來,滿頭都是汗。
影坐在一旁,拿出一塊布巾輕輕的給韓絳擦了擦頭。
在影心目中,比起現在只有虛歲十六歲的韓絳來,今年已經虛歲十九的她能看到更多的危險,這個院子那怕沒有外人,韓絳只要活著,就危機四伏。
不過,昨夜的事情讓她對韓絳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