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夜里口渴起來喝水,還能隱約的聽到遠的吵罵聲。
一直到快天亮,或許是鬧騰的累了,嚴州城進入了短暫的平靜。
韓絳吃早餐的時候,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韓嗣到了。
“沒睡?”
韓嗣施了一禮:“少君,嚴州城鬧了差不多一夜,實在是沒空睡。”
韓絳一指桌旁:“坐,吃點。”
“謝少君。”韓嗣謝了,可依然沒上桌,在一旁坐下,有人搬來一個小幾放在他面前,作為仆,那怕是高仆不可能與主人同桌,這便是規矩。
吃了點東西之后韓嗣說道:“少君離開那處,最先是吳府的匠戶內亂,正如少君所說,與惡仆勾結的匠戶更招人恨。這打也就打了。可到了傍晚這事變了味,咱們韓府匠戶們自己打起來回,依府內規矩,空手撕打,不傷筋動骨不算惡斗。”
韓絳問:“是不是因為各人有各人想推薦的老匠人。”
“是,最初是這樣的,可入夜之后就又變了,是紗匠與織匠們爭吵,動了拳頭,倒也不多,爭吵的多了些。三更天那會,確實是嚇人,咱們韓府這邊吵夠了,也打累了,報了名單。可吳府那邊的匠人不認,兩邊聚集好幾百人。”
“結果呢?”
“結果選了一位老織娘,成為兩邊都認可的織戶第一會老,兩邊爭的那兩位,都叫第二會老。”
“很好,這事辦的好。首先呢,誰也沒看不起婦人,其二呢,這便是大家都認可,公舉出來的代言人,非常好。”
韓嗣苦澀的一笑:“少君,這才只是開始。鐵匠、木匠、篾匠因為人數少,聽其他人說,他們聯手,共推一位老篾匠代言,今晚收工,他們要爭家老會下會匠戶第一老。還有就是,咱們家老會上會,桐老作為第一老,吳家不認。”
“吳家推了誰?”
“沒推,只說一老只認淵老。”
“那就淵老,有什么不好?”
韓嗣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了,韓淵是韓府西席首座,過來管嚴州這些下戶的事,合適嗎?
韓絳說道:“有什么不合適的。那怕是掛個名,總不能讓知州去管吧,再說了,你我都清楚,嚴州的知州基本上是擺設,在嚴州混一個資歷,而后調任,再從下州,或是縣里抽咱們自己人過來混資歷。淵老,也是當過府官的人,來這里作無名有實的知州,他不會不同意。”
韓嗣沒接這話,他也不知道韓絳說的對不對。
韓嗣只說道:“少君,現在就爭的兇,以后還會爭的。”
“有錯嗎?”
韓嗣真不知道,他真沒辦法回答韓絳的問題。
韓絳說道:“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后續到上元節都不會結束,走了,石牛嶺。”
“是。”
這一句韓嗣倒是認可,真正把這名單定下來,鬧到年后上元節都未必能完全確定。
不過,年賞發下去了,無論是匠戶、莊戶、山戶都心滿意足,感恩家主的賞賜。打了惡仆,也讓被壓迫多年的下戶們吐了一口惡氣,這年也會過的暢快。
至于后續,還有的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