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今個算是見識了。
能作到尚書這個級別的人,不用你說什么事,他就能猜到。
自己不用講是什么事,你心里就一定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韓絳心里清楚,這位禮部尚書怕是知道制銀的事情了。
既然知道了,韓絳就要替自己的養父韓侂胄來表一個態度。
韓絳說道:“這事我韓家沒資格說話,在王公眼中,韓家只想戀權、貪財。我爹爹做下的事,我這個做兒子的要扛著,但有些事我韓家未必就錯了,你老只是感覺芒刺在背,可我與爹爹何嘗不是呢,甚至于我們感覺利刃在頸。”
王藺心中一驚,靠近了韓絳一些低聲問:“除了銀子,還發生了什么?”
韓絳搖了搖頭:“王公問,晚輩應該答,但周相公沒說,晚輩就不能說。晚輩退一步吧,放翁答應為晚輩半師,若放翁愿告訴王公,王公便可知。”
“好。”
韓絳施禮,這次王藺受了這一禮,欠身回禮。
韓絳說道:“晚輩告退。”
“恩。”
韓絳離開,周必大沖著韓絳招了招手。
韓絳上前。
周必大說道:“今天的戲不錯,宴不錯,點心不錯。初三那日你行拜師禮,老夫也借錢府偏廳回請你爹爹,你同往,請柬傍晚時會送到貴府。”
“是,晚輩定會前來。”
不僅是口頭邀請,還送正式的請柬,這個韓絳相信自己的養父韓侂胄也不好意思,更不能拒絕。
周必大沒在自己的府,而是借錢府,這又多了一層深意。
錢府主動請不合適,周必大代請,倒是一個緩沖。
出了東側樓,韓絳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緊張。
見到韓安后,韓絳說道:“我剛剛請教一下禮部王尚書,他給了我一個建議,安伯請回去告訴爹爹,這事請娘娘出面,僅是后宮為姨祖母辦一場小宴,宴上有戲。若爹爹認為合適,那晚一點我入宮請示。”
“是,老奴這就去。”
韓安只是在等這個結果,聽起來確實不錯。
韓安離開,韓絳邁著小四方步到了院中,看到側廊一根柱子下韓俟靠在那里曬太陽,便走了過去。
“俟哥兒。”
“叔父。”
相互簡單一禮后,韓絳與韓俟一起抬頭看著北側二樓正演的戲。
兩人看了一會,韓絳說道:“過了年,我把后面的故事再給你講一節。這事辦的好,爹爹很高興。等會你吩咐一下,可能要入宮給姨祖母演一場。”
韓俟猛的一側頭:“真的?”
“你是說,爹爹高興,還是要入宮?”
“當然是叔公高興。”
“真的。”韓絳應了一句后說道:“剛才安伯過來,給我提了。也順便商量了一個事,花滿樓改造一下,多一個戲臺。我想這事你有興趣,話說,你也不告訴我,花滿樓是咱家的。”
韓俟抬頭看著戲臺上,沒有立即接韓絳的話。
過了好一會,韓俟才說道:“那年,我兒得到重病不治,當時備了許多小衣服,也沒得機會穿。叔公撿了一個丫頭回來,衣服穿著合適。我在酒樓醉了半個多月回家,似是感覺我兒活了。”
韓絳指了指臺上。
韓俟點了點頭,而后說道:“可惜,她的戶籍已經定,除非朝廷赦免其族,否則難脫籍。她祖上也是名門,因為北伐失敗后,太上皇的國策由戰變和,其祖父擅自挑起邊境戰事,不僅敗了,而且還讓朝廷賠了許多錢。”
韓絳問:“名門?”
“對,祖上慕容延釗,我大宋開國將領,官至檢校太尉。后人雖然沒有什么名人大官,卻是敢戰之將。”
韓絳聽懂了,小聲問:“你是把這姑娘當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