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這會天都黑了,人能去那里。
韓絳正準備問,韓安到了韓絳面前:“少君,主君說一刻鐘后讓少君到書房。”
“安伯回復爹爹,我回去洗漱一下就去。”
“是,老奴告退。”
韓絳去洗了一把臉,換了身便服就往書房走,半道上遇上了韓侂胄,韓侂胄讓人抬著,包在被子里,臉色有點發白。
“爹爹,這是……”韓絳上前,沒等他問韓侂胄就說道:“累的,每年都這樣。快過年送禮的有點多,一會你到前廳側屋挑挑,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韓絳腦袋懵了一下。
收禮收到累的需要人來抬?
看韓絳停下腳步,韓侂胄說道:“腳上快幾步,說幾個事為父要去熱敷一下,這腰有點疼。”
“是,是。”韓絳趕緊跟上。
進了書房,只有韓安一個人留下。
其余人退下之后,韓安取了幾封信遞到了韓絳面前:“少君,急件。”
韓絳接過打開,走到燈下。
穿越過來也有些日子了,可讀這種書信韓絳依舊感覺壓力不小,沒有標點的公文,自己讀起來比韓嗣慢至少三倍,需要很認真才能領悟這公文中的意思。
韓侂胄沒催,靠在軟榻上休息。
今天上門送禮的人有點多,就算巴結自己的人,這馬上要過年了,韓侂胄也會非常客氣的接待。
三封信,三個難題。
全部來自汝州。
民無衣、軍無糧、官無權。
韓安在旁說道:“少君,嚴州是咱韓府的生計。汝州卻是咱韓府的根。說汝州,不如說陸海軍,陸海軍節制汝州,汝州管六縣。這里是真正的前線,比起揚州更是難。因為汝州無險可守,樞密院明年反而減了陸海軍的軍餉。”
韓絳點了點頭,將信放在桌上:“汝州也真是倒霉,夏天水災、冬天雪災。朝廷竟然不賑災,為什么?他們不是沒錢,而是不想要汝州了。記得有句詩寫的真的好。”
韓侂胄睜開眼,輕聲背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是這首吧。”
“是,爹爹。”
韓侂胄又把眼睛閉上了:“詩是林云友寫的,他中了進士但名單上卻沒他,這是反詩。府外,不能從你我父子嘴里念出來,切記。”
“是,兒謹記。”
韓侂胄又說道:“知道為父現在為什么才是五品嗎?”
“兒聽著。”
“恩。”韓侂胄依然沒睜眼,輕聲說道:“為父是恩蔭入仕,初為武官,后武轉文才慢慢開始往上升。咱家這些年是有權勢,一切皆因你姨祖母。朝中,想巴結咱家的人很多,也圖的是你姨祖母這一層。”
韓侂胄微嘆了一口氣:“咱韓家,根基不穩。手上沒有掌握真正有才的武官,而士林也多避而遠之。你想娶錢府的大姑娘,這個想法是驚到了為父,若能成,咱韓家一定要作清官,以求得士林的支持,否則當你姨祖母不在的那天,咱們韓家會很難。”
韓絳點了點頭:“雖然爹爹把婚姻這事說的如作生意,但我能懂。同時,我還懂另一件事。”
“說。”
“汝州,陸海軍怕是咱家最后控制的武力了。”
“對。唯一,不是最后。”韓侂胄強調一句,唯一和最后是兩個概念,而后韓侂胄說道:“為何為父對淮南東路這么在意,因為咱家的勢沒根基。說說,你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