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周必大還特意寫過幾首詞,就是為王希呂寫的,當年的周必大還不是左相。
最后一封信寫了吏部右侍郎葉適,也就是陳亮那位好友。
陳亮創立永康學派,這位創立了永嘉學派,都屬于浙東學派,被朱熹定義為只重功利的偽學。
葉適在朝堂上很特別。
正確的說法是,他與韓侂胄是堅定的敵人,因為他討厭韓侂胄的狂妄、自大、弄權。但又是韓侂胄的戰友,因為韓侂胄的許多作法與他不謀而合。
王希呂寫信給葉適除了公務之外,就是讓葉適帶一句話給韓侂胄。
韓侂胄欠他王希呂一個道歉。
還有,他身為兵部尚書十二年的俸祿。
當晚,頭一批重犯上船,其中就包括戴著重枷的陳自強。
史達祖親自到了碼頭。
從秀州回臨安有三條路,一條是水道,去臨安是逆水。一條是官道,陸路。最后一條就是從海鹽縣上船,走海路回臨安,這段先走海路比走水道逆水要快。
帶槳輪的船,一個晚上風向差不多,跑二百里問題不大。
史達祖到了碼頭上,六十歲的陳自強已經沒有官服穿了,頭發胡子亂七八糟的,只有一套麻布衣套在身上,這會冷的瑟瑟發抖。
史達祖將一件羊皮襖披在他身上。
陳自強眼淚都下了:“達祖兄。”
這稱呼沒錯,陳自強稱呼韓侂胄為恩父,稱呼韓府第一幕僚史達祖就是叫兄,那怕史達祖現在才三十多歲,陳自強已經是六十歲的人了。
史達祖不為所動,很平靜的說道:“保你不死,也是主君的仁義。依你之罪,你說呢?”
這一句反問陳自強那怕心里明白,可依然苦求。
史達祖說道:“少君的規矩,要錢找他,要官用才華來換。你壞了規矩,我救不了你,念你曾為主君蒙學,刑部大牢中不會有人為難你。”說完,史達祖轉身離開。
看著史達祖離開,陳自強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六十歲的他,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一切,他有點受不了。
一夜過去。
韓絳大清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鑒寶。
因為韓俟已經搞到了好幾只非常少見的杯子,你說是次品也行,說是孤品也沒有錯,都是那些燒了幾百窯出一只的純粹因為各種意外產生的古怪品種。
其余人則要準備一次宴會。
畢竟嘉王殿下到了秀州,禮貌上也要與秀州的大族、名士客氣一下。
前幾天可以說辦公務,那么即將要離開,給秀州大族一個擺送行宴的機會。
再說臨安。
陳自強在海上被扔進監倉內吹了一夜冰冷的海風,加上又餓又怕,心里又很郁悶,病倒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發燒四十度往上,打著擺子,神智不清。
畢竟是官,有罪被抓也是官。
可以保外就醫。
崔嵬到了,給刑部大牢扔了一口棺材。
崔嵬還不沒走,剛剛入職御史臺的楊**到了,扔下了一把紙錢。
這兩位見面,相互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誰也沒先開口。
沒一會,又來了一位。臨安府推官,蘇師旦。
蘇師旦的長隨放下一套壽衣。
三人相互一抱拳,誰也沒說話,然后各自離開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