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壹葉這才說道:“接下來的事與馮賬司沒有關系了,我們幾天后去查揚州府庫,以及核查稅賬,還有查一查鎮安、建安、高郵三軍的軍庫。之后再查楚州、真州、泰州的庫。當然,今天就會上表,馮賬司所管的準南東路庫銀無誤。”
馮賬司臉色蒼白,滿頭大汗。
他想開口反駁,崔壹葉卻吩咐道:“這封條若有損失,依欺君叛國論,爾等要用心。”
“是。”一眾禁軍士兵齊聲回應。
吩咐完了之后,崔壹葉徑直就往外走,沈羽然趕緊跟上。
兩人出了門,沈羽然這才說道:“制銀有問題。”
“知道。”崔壹葉說道:“你看的問題,怕是咱們的韓少君自已猜到了,所以才玩出這一手封庫的手段。這庫里的銀子無非就是來自其他的庫,若是從民間借的銀子。咱們去見余轉運,申請明天就把銀子運往臨安,看他怎么辦。”
沈羽然有點意外:“不可能吧,余轉運是位清廉的好官。”
崔壹葉反問:“若他答應運,其余人出來阻止呢?這便是韓絳的計策。縱然余轉運沒有參與其中,一個失查之罪他也要到臨安請罪,這準南東路的轉運司使怕是要換人了。”
說到這里,崔壹葉嘆了一口氣:“羽然兄,有句話你高興,不愛聽我也要告訴你。這一次你與我,都被韓絳當槍使了,而且我們還沒辦法拒絕。”
沈羽然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在平江府的時候已經想到了。”
“恩。”崔壹葉點了點頭:“沒錯。原本以為他是沖著陸遠伯來的,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沖著余端禮,這下手真是有點狠。”
兩人上了馬車,崔壹葉一吩咐:“去轉運司。”
車夫沒動,有個韓家的護衛過來遞了一封信:“我家少君吩咐了,若兩位想去轉運司的話,小的就把這信交給兩位。”
崔壹葉接過信撕開。
信上寫道:余端禮交給王仲行。
崔壹葉看完后,對車夫吩咐:“回去,路上若有不錯的酒樓停下,要幾個酒菜。”
“是。”車夫回應后,駕著馬車往回走。
馬車上,沈羽然伸出手,不用開口崔壹葉也知道沈羽然要什么。
沈羽然接過了韓絳的信也看了一眼后問道:“我不太懂,這是什么意思?”
崔壹葉笑笑:“羽然兄,你在諫臺倒是一身鐵骨、正氣凜然。但論官場,比起韓家你就是剛剛識字的蒙童。史達祖雖然沒有考中進士,卻是一位極高明的謀士,我還差的點遠,這次雖然看不清他們的布局,但可以肯定是,淮南東路余轉運很快也會不得不被韓家利用,除非他放任有**國殃民。”
“余轉運不會,他是賢臣。”
崔壹葉接著說道:“所以,這是陽謀,賢臣就逃不出這個圈套。”
沈羽然更不理解了:“難道,韓家這次要作的事情,不是好事?”
崔壹葉放聲大笑:“也對,也對,既然是做好事,咱們幫一把也沒錯。”
“正是如此。”沈羽然心里很舒服。崔壹葉卻無奈的搖了搖頭,有句話他不敢對沈羽然說,因為沈羽然太剛直。崔壹葉感覺韓家在辦好事的同時,也在為自家謀權、謀利,甚至幫助韓絳控制淮南東路的至少一半軍力。
賢臣。
好象還真的沒辦法拒絕,那怕是惡人要作好事,賢臣為天下,為萬民,也是要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