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恩于令郎!
這個問題讓韓侂胄心里猛的被揪了一下。
不忠于君,這四個字就已經代表死罪了。但眼下的重點不在這個,韓侂胄也沒把忠君當回事。
看劉銳一臉的嚴肅,韓侂胄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說到恩,應該先是雪夜救他一命,但他自已說過,他不是我指那咬那的狗,也不會為了我刀山火海,但卻愿盡其所能報答我。”
劉銳點了點頭,這話他信。
他已經年過六十,朝堂上、官場上、軍旅之中,他閱人無數。
韓侂胄繼續說道:“絳哥兒是孤兒,依我所查年幼之時在我曾祖老宅被人救起,也就跟著姓了韓。而后被吳越錢家一位隱士收留,據錢家說怕不止一人,還有數位隱士帶著絳哥兒云游天下,傳授眾賢所學。而后遇到海難,只有絳哥兒一人回到臨安。”
“恩。”劉銳點了點頭,這一段他心中并沒有太在意,真與假都不重要。
或說,只有一句話重要,就是韓絳這個名字的來歷。
也就是說,韓絳這個名字不是韓侂胄起的,而是原本就叫韓絳。
劉銳拿起酒壺為韓侂胄倒酒,韓侂胄趕緊雙手扶杯。
劉銳說道:“說正事,令郎給我提了一件事,我已經派了我侄兒劉淮帶了親信過去,說了驗證但這事我信。依令郎所描述,有一處非常好的地方,用他提供的法子,就象是挖沙子那樣,每年可以挖幾千萬斤鹽。”
“挖沙子?”韓侂胄先是對這個說法嚇了一跳,可緊接就內心就是罵。
劉銳笑了:“平原公這會一定在想,這樣的好事為何沒有先告訴你。”
韓侂胄也沒有否認:“是,確實如此。但再一想,絳哥兒與將軍說,必有原因。”
劉銳搖了搖頭:“其實也不是,雖然我已經年過六十,令郎卻剛滿十六,閑聊之時卻是忘記了年齡,倒是很聊得來,他心里對那片鹽場可能早有安排,只是臨時起意對我講了,因為他看穿了我此時的窘迫。”
窘迫!
這個詞理解不難,韓侂胄甚至比劉銳自已都清楚,劉銳現在面臨的是什么。
當然,還有更強硬的在前面頂著,若沒有,劉銳已然撐不住了。
朝堂之上的文官,是絕對不允許武官作大的。
寧殺錯、莫放過。
不過韓侂胄有點不明白,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首先是派人探查、求證,然后嘗試韓絳所說的方式,等真正見到效果之后,作出一定安排,這才會來談。
劉銳一邊派人探查,自已就親自到了臨安找自已。
這個!
不合流程。
韓侂胄是只狐貍,劉銳也不是一條土狗,能身為武官活到六十多歲還掌握著兵權的男人,自有其獨到之處。
韓侂胄臉上極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在劉銳眼中,韓侂胄在想什么劉銳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劉銳從袖子里摸出一塊帛放在韓侂胄面前。
這是一副軍用的海圖,上面有幾個標注點。
劉銳不管韓侂胄怎么想,徑直說道:“依令郎說的地點,不出意外就在這一片,具體也在百里之內。吾侄淮哥兒定會找到最準確的地點,或是他認為最合適的。這里距離泉州,只有一水。”
一水,不是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