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事主勢大,韓絳這才問:“事主是誰?”
“葛家四郎。”
“那個葛家?”韓絳來了興趣。
瞎狗跪伏在地上:“江陰葛家,正是王家二郎的妻弟。”
韓絳在胸口拍了拍:“這個,良心有點疼。”
站在旁邊的韓嗣臉色一變,也只有他聽出來韓絳這一句良心有點疼是什么意思了。
果真,史達祖說道:“瞎狗,你立大功了。”
韓絳站了起來:“我去挨罵,達祖兄你繼續。”
史達祖沖著韓絳一拱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韓嗣心中暗暗叫苦,他想勸阻,但這種送到手邊的機會若不利用一下,真對不起死去的賴七。
唯有瞎狗還有點懵,他不明白自已為什么立功。
是自已的兄弟暗中下的那一黑板凳?
還是自已給賴七家眷送錢送物?
史達祖沖著瞎狗招了招手:“狗兄,跟我來。”
瞎狗知道史達祖是韓府第一幕僚,趕緊就起身跟著史達祖往后堂走去。
再說韓絳。
韓絳到了后堂,見到正在最后研究計劃細節的陸游等三人。
“老師,出了一點小意外。我是來請老師打罵的,這事我知道良心上過不去,但確實不得不作。”
陸游沒反應過來。
辛棄疾太了解韓家了。
還有一個更了解韓家的,王希呂直接就問:“抓住了誰的把柄準備下黑手了?”
“情況是這樣的,腳行賴七有點不長眼,與咱們作對。瞎狗叫了幾個人準備和他談談,當然若是談不攏可能會發生點什么事。”
王希呂呼出一口氣:“一個下三濫的痞子,為謀大事,打了就打了。”
韓絳說道:“情況有變,在城東的一間酒樓內。這個賴七可能因為有錢了,被人稱呼一聲大官人,人也有點脹。和一位貴公子爭侍酒起了點沖突,然后動了手。瞎狗的人趁亂給他了一板凳,然后人死了。”
王希呂也沒責怪韓絳,倒是勸慰:“市井之徒,打架誤殺,也算不得你的過失。”
韓絳再說:“但,我暗示史達祖去鼓動賴七家眷夜擊登聞鼓,鳴冤。作為苦主,告的是江陰葛家四郎,也就是王刻惪的妻弟。依宋律,這登聞鼓一敲,又是死了人的案子,揚州府衙門一半的官今夜都安穩不了。”
韓絳說的在座的都是當過官的人。
他們非常清楚,就算走過場,擺面子上的活,也要把場面擺足。
揚州府的衙役不說,有關系的官員也要過問一下。
陸游黑著臉:“然后呢?”
韓絳回答:“然后也簡單,既然是良心問題,不是他殺的人肯定不能讓他背這個鍋。接下來,有人證出現,就是混亂的時候有人失手用板凳打中了賴七。依律,這種罪不會死,流放三千里什么不是問題。”
“恩。”陸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