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過的話,喬行簡一躬到底:“一切憑先生吩咐。”
劉過閉目思考了一刻鐘,提筆就寫了一首詩,然后遞給了喬行簡:“你到揚州來,是整理鎮安侯府卷宗之時發現了一封沒有打開的信,等我們坐船離開之后,你將此信遺失,然后請人尋找。并且發告示,找到此信者賞萬錢。”
喬行簡接過信,快速的看了一遍:“這詩,似乎是暗指某地。”
“不愧是東萊先生的弟子,確實如此。在揚州有一筆見不得光的錢財,這一招叫引蛇出洞。絳哥兒先行,我與你分頭安排此事,兩天后再赴楚州,那時信已經找到,但被人打開,或有人抄錄,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喬行簡沒問原因,只是應下了此事。
王希呂怕喬行簡有想法,特別解釋了一句:“這所有的事都是一個局,這天下所有的局,進與不進全在個人,都是自已選的。這局的每一步,走那一步也是自已定的,怨恨不得其他人,是生,是死,便是了。”
講的真好。
韓絳越發的喜歡自已這個小團隊了,夠智、夠狠。
喬行簡也跟著說了一句:“晚生是懂了,古語有言,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既然見不得光,必是不義之財,誰貪這筆錢便是罪。”
王希呂點了點頭:“是這話,這筆錢既然不義,便是淮南東路萬民的血,一定要奪回來,修橋修路,拓荒擴桑。”
“是,仲行公講的極是。”喬行簡完全支持。
王希呂是不敢說,這筆錢極重要,韓絳說八月會有大災,這筆錢怕就是大災之時淮南東路萬民的生路,所以這錢不擇手段也要奪回來。
當天,韓絳先一步只帶了錢浩上船。
其余的人都沒走。
揚州已經開始有些小亂了。
因為黑市那邊鹽鈔的價格突然瘋漲,韓絳手中的鹽鈔也開始慢慢的入市賣出。商人們需要錢,所以他們就去找借錢的官要賬。
這一下,便逼死了十幾個官員。
官員們怕的不是商人要賬,而是怕官倉空虛被查出來,這是殺頭的死罪,而且還會連累家人,不如一死了之。
事實上,王希呂沒說清楚。
他只提了三個文官的死,根本就沒提還有好幾個武官,已經流外的小吏自殺的人。
不怪王希呂,在朝堂上,只在意文官自殺,其余的人不重要。
范念德府上,沈羽然火力全開:“范提刑,你是自已寫供狀,還是本官來寫問狀。轉運使在此,安撫使在此,本官是代表天使而來,抄你的家也是合乎宋律的。”
就這點事,還辦不倒范念德的。
所以,余端禮從頭到尾只是作為一個見證,他不開口,不支持,也不反應。只是任由沈羽然是審這銀庫流失大案。
范念德很平靜,自已拿起茶碗品了一口:“本官的家就在這里,要抄要封隨便。這事說到官家面前,本官也就是一個失察之過。在座的,有誰不失察呢?”
話沒錯,楊倓、余端禮也一樣。
身為淮南東路三巨大,誰也脫不了干系。
差別就是,若范念德是主使,那么另外兩個便只是受蒙蔽,因為范念德的官夠大,是另外兩人管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