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字出口,雷餒的笑聲瞬間就停了。
虞樞娘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韓絳。
都私鑄錢了,還忠?
韓絳對雷餒說道:“老雷,你說岳鵬舉死的時候,他恨不恨?”
雷餒咬緊牙關:“恨!”
韓絳再問:“在你心中,他臨刑前,若外敵打到了臨安,他會不會披甲上陣?”
這話問的,雷餒眼睛都紅了:“會。”
“這便是……”兩人都認為韓絳此時會說忠肝義膽的時候,韓絳說道:“他守的是民族大義,忠的是炎黃血脈。若有一日,草原蠻族南下要滅金,金國還有許多炎黃子孫,那時我若提兵北上,雷將軍可否同往。”
雷餒眼睛都瞪圓了:“不,不滅金?”
韓絳搖了搖頭:“滅金是我們的事,但金國內的同胞我們也要護著,這便是忠義。忠的我們身上的血脈,行的是天下大義。你若不理解,可問劉帥,相信他能夠理解我。你以為,我們現在是什么朝?”
雷餒懵了,他的智商有點緩不過來。
韓絳說道:“我們是完顏構治下的江南國主。”
“胡……”雷餒一把揪住是韓絳的衣領,虞樞娘卻一擋:“他沒說錯,很早以前有份國書,國書的內容是臣構言:竊以休兵息民,帝王之大德;體方述職,邦國之永圖。顧惟孤藐之蹤,猥荷全存之賜,敢忘自竭,仰達殊恩!既蒙恩造,許備藩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
虞樞娘拉開雷餒:“你或許不知,金國送來國書,當年高宗要親手接的。而且宋金,是侄叔禮。所以完顏構這個說法,是真的。”
“什,什……什么?”
雷餒整個人都僵硬了,這便是他家幾代人拿命效忠的皇家。
虞樞娘一句更狠的說了出來:“殺岳督,以及逼死我爹,逼死劉帥的兄長。連同現在,想整死我們虞家、劉家。一切都是為了討好金國。并非純粹的象汴梁之時,防止武將作大,所以……”
卟!
雷餒一口血噴了出來,硬挺挺的暈倒在地。
韓絳要去扶,虞樞娘擋住了:“不用扶,這口血吐出來,他便醒悟了。”
韓絳嘆了一口氣:“虞大娘子,送你四個字,這四個字可保長命百歲。”
虞樞娘沒接話,只是看著韓絳。
韓絳伸開手臂作了兩個擴胸后這才說道:“難得糊涂。”
虞樞娘卻說道:“糊里糊涂的等死?”
韓絳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了,擺了擺手:“走了,晚上有樂子。”
虞樞娘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雷餒,沒管,跟著韓絳走到屋外,這才吩咐了一句:“傳我軍中醫官前來。”
傍晚,宋金邊界。
楚州的宋金邊界是以淮河為界的,可淮河也不是筆直,真有岔道、支流以及不少河中淺灘。
這地方是特意選的,距離入海口還有二十五里,河到這里就已經開始有無數的分叉,開始形成一處類似三角州的環境。
因為是天然河道,并非人工挖出來的,這便有了一處最寬處三里,長度約有七里多的一塊河灘地,這里有小丘,最高處大約有十五丈,土石混雜,天然生產了一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