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家姑娘沒接那些殘金葉,蕭家哥兒又說道:“你識字,昨晚韓家絳哥兒講赤壁,可否將你抄錄的那份給我看看,讓我抄一份。”蕭家哥兒說著,忙給身邊的人打眼色,另三人紛紛拿錢,有小銀豆子,也有拿一串錢的。
一滴淚水從王家姑娘臉上滑落。
默默的轉身之后,王家姑娘語氣極是平靜:“請哥兒安坐,我去抄錄一份送來。”
“謝,謝過。”
沒等王家姑娘出去將門關后,蕭家哥兒就興奮的給三個友人說道:“有了這份東西,后天踏春的詩會,咱們可是有面子。”
“那是。”有人就笑了。
另一人說道:“我看,你應該賞的重點,若再有讓那賤婢抄錄一份,不是更好。”
“是,是,那你們說賞點什么好呢?”
“錢,除了錢,還有什么讓她能上眼的?哈哈哈。”這位說完,將身邊的侍酒往懷中一攬:“這位姑娘,你說是不是。”
那侍酒滿心的惡心,卻也陪著笑:“自然是了,哥兒睿智,不如再加兩個菜,也好讓我們姐妹等會聽掌柜的贊一句。”
“好,好,加菜。”
王家姑娘腳步平穩,她聽在耳里,記在心里。
當她回到后屋,拿出紙筆準備憑記憶再寫一份的時候,一份已經寫好的放在她的面前。給文稿的小婢說道:“既然是絳哥兒的策論,若是有差錯,或是用錯詞的流出去,壞了絳哥兒的名聲,你擔不起。這是姑娘賞你的。”說完,兩塊手帕扔在桌上。
王家姑娘凄苦的一笑:“沒淚了,勞煩姐姐幫我,安排人送去吧,我想讀書。”
小婢從懷中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紙:“這是姑娘給你的,我雖然不識字,卻也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你看看吧。”
王家姑娘接過,開頭是一首詩: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而后是一段話:你說什么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我身陷青樓,可謂是閱人多矣,多少達官貴人,富商巨賈,文人墨客,他們當中有的有權,有的有錢,有的自恃有才,可他們都缺一樣東西,那就是真誠。
王家姑娘看完,雙手捧著,緊緊的咬著嘴唇。
小婢說道:“你以為,這是映月姑娘所寫?”
“難道不是嗎?”王家姑娘看的清楚,這是映月的筆跡。
小婢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象是自哀、又有一點喜色。小婢說道:“這是姑娘去韓府彈琴,韓家少君的原話。讓你看這個,就是讓你自已好好想想,別傳出去。”
說完,小婢拿著韓絳凌晨講的赤壁開篇出去了。
王家姑娘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可內心卻已經是如巨浪在翻涌。
曾幾何時,她也坐在花園與小姐妹們點評過,錢家大姑娘若不是瞎了,就是瘋了,竟然嫁入韓家。
那怕就在她貶為賤籍之前,她都不相信錢家用秘閣六論考韓家少君。
韓家少君就是之前的鎮安侯嫡長子。
鎮安侯嫡長子是個什么東西,真以為臨安府很大嗎?
大到城東不知城西事?
可凌晨,韓絳講赤壁,雖然滿口粗話,用劉大耳朵來形容劉皇叔,可講的確實是精妙。而且以一個男子的身份,能講出映月這位花魁內心最深處的話來,好可怕的人。
但,這個男人怕是已經得了映月的心,為何不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