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旦完全不明白韓絳為什么要下功夫救黃裳。
所以才來問史達祖。
這個問題史達祖需要考慮清楚說多少才能回答。
想了想,史達祖說道:“少君作事是主君授權的,有些事情你在朝堂并不知鄉野之事,咱們韓府作事,歷來是各管一攤,就是防止走漏風聲。我不能講,等主君回來,若主君認為你應該知道,便會告訴你。”
蘇師旦沒再問,只說道:“我要提醒的是,臨安城都看著呢。”
“沒錯,你提醒的沒錯。”史達祖認可這話,說完比袖子里抽出四十份空白的吏部文書:“這是一個態度,趙相公的態度,他向韓家低頭了,但這還不夠,你怕是不知道。他送了四只唐宮極珍的茶碗給少君,而少君把這茶碗在黃裳面前砸了。”
“什么?”蘇師旦真的有點不敢相信。
韓絳對茶碗的癡迷在臨安城早就不是秘密了。
“市舶司,必須鐵板一塊。”
蘇師旦接過那空白文書:“這事交給我了,還有一件事,楊**問朱熹都被貶出臨安了,他怎么辦,是不是要回來?”
“外放,廣州府,替少君鋪路。具體的事情等我這邊準備好,我再見他,讓他在趙汝愚那邊再苦幾天。”
“怕是很苦,趙汝愚準備對他下手以換取主君的原諒,畢竟楊**是咱們韓府的叛徒。所以這事要早辦,外放是一個好主意。我去告訴他。”
蘇師旦說完準備走,史達祖叫住了他:“雖然我不能說,但咱們一起在韓府這么多年,我送你一句話。”
“你說。”史達祖的話蘇師旦還是能聽進去的。
“沒有把自已份內事作好的人,是不可能跟著少君走到最后的。記住這句話,再有就是,區區一個簽樞密院副使,別說是主君,少君都沒放在眼里。”
蘇師旦沒說話,拱手一禮后拿著那吏部的空白文書離開。
賣官賣爵的事情蘇師旦是專業的,這次安排合適的人在市舶司,他知道詳細的流程怎么辦,在外人與普通官員看來,這就是正常的調任,不會有一點點風聲漏出去。
史達祖的話他聽進去了。
他現在的感覺是,趙汝愚想要的權勢,也是主君想要的,甚至于主君要的更多。
蘇師旦有一句話沒提醒錯。
黃裳府里全是韓家的人,黃裳活不過五天這不是秘密。
若說,韓家想整死黃裳臨安城內的權貴們相信,可若說韓家不顧一切救黃裳沒幾個人相信,至于黃裳投靠韓家。
呵呵。
誰說這話誰腦殘。
黃裳是什么人,是一個真正的學者。
他懂天文、地理、農學。
黃裳是一個教育家。
但對于朝堂上的百官來說,黃裳是一個噴子,他總是不斷的進言噴這個噴那個,別人在朝堂上講平衡,講利益,他只講利弊,而且不是朝廷的利,不是百官的利,不是權貴的是利,是平頭百姓的利。
這樣的人,給皇帝當侍講可以,當禮部侍郎主管科舉都可以。
唯獨不能當大官,禮部尚書這個官職,不可以。
沒幾個人喜歡黃裳。
不喜歡黃裳的人當中也包括謝深甫。
不是謝深甫懷疑黃裳的才華,而是謝深甫不喜歡這種不懂官場的人。
辛棄疾是這樣的人,陳亮也是。
這樣的人,不適合為官,更不適合為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