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沒回答,卻反問:“達祖兄,聽說燕瓊樓來了一個新人,年芳二八,從應天府過來想在臨安搏個名。很傲氣,尋常家里的哥兒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是,有這么一人。自鶴翎姑娘歸隱,一手四弦琵琶獨步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年輕,而且有才有相貌,自然傲氣了點,搏個身價,怕也是樓院的掌柜安排的。”
史達祖倒是替對方說了句公道話。
有時候,吊著也是一種手段。
“見見,正好解禁了。”
“是。”史達祖沒問韓絳為什么沒有回答自已剛才的問題,既然韓絳想去散個心,他安排就是了。
燕瓊樓,算是臨安府內海鮮作的好的幾個樓之一。
說酒,也有自家獨道的好酒。
也是官營,同樣隸屬于西酒庫,就建在城外西湖邊上,風景也不錯。
韓絳到的時候,這里正有人在抬價,東珠十二顆滾盤球,請當家姑娘出來彈一曲。
韓家家丁站到了門口,酒樓的護院自覺的退到臺階下。
韓絳一邊往門里走,一邊脫下自已的官服扔給了身邊的仆從,里面穿的是一套輕便的純棉布衣,身上更沒有半點貴族的裝飾品。
若輪臨安城內二十歲以下,貴族豪門家的公子哥兒誰最橫。
有好事的人能排出一二三來。
可唯獨不敢把韓絳列入排名。
韓絳踩在燕瓊樓正堂的時候,正堂內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韓絳挑了一個靠近窗邊能看到西湖的位子,那位子上原本坐著幾個穿著華服的哥兒,沒等韓絳開口就趕緊退讓到一旁。
“夕陽蕭鼓。”
韓絳就說了這四個字,而后面向西湖看影,此時正夕陽。
沒點茶,也沒讓上點心。
很快,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出現在臺上,調整自已的琵琶后,依韓絳的要求彈了一曲。
一曲終,韓絳起身往外走。
有韓家仆人在桌上放了兩只小銀錠,二兩五的小銀錠,有壕橫號印記的標準銀錠。
從韓絳進來,到離開,韓絳都沒有往臺上看一眼。
當韓絳離開之后,有位豪商才問自已的朋友:“這是那位,好大的譜。”
“別亂說,這是建安伯。”
“建安伯?是伯爵家的哥兒。”
這豪商的朋友幾乎要拿手去捂對方的嘴了,倒是旁邊一桌說道:“韓家少君,今個趙相公家被抄了,韓家少君又去抄了十七家,所查抄的財貨珍寶就堆在皇宮門前,想來是有些累了,過來聽個曲。”
豪商再不言語。
他只是商,再大也是商,后臺是權貴撐著。
可他不敢肯定,自已的后臺那家面對韓家,還能不能撐得住。
再說韓絳,坐上馬車回府。
這才對史達祖說道:“達祖兄,史書就象剛才臺上那姑娘。她剛才敢說不彈嗎?或是擺個譜,傲一點給我看?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