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件用透明純水晶制作的物品,成本高到讓錢歆瑤心都在顫抖。
但,這件物品讓錢歆瑤看到了不同的世界,僅僅只有四倍乘四倍的十六倍鏡,讓錢歆瑤看到了一滴水中的原本不可見的小蟲子。
那么,幾百倍呢。
會看到什么?
所以,五萬貫砸進去了,連水花都沒有見到,又五萬貫準備投入。
五萬貫,換成米可以讓普通的一家人吃一百年,肯定吃不完。
韓絳回來了,錢歆瑤取消了原本日程安排。
早餐之后,錢歆瑤走到了坐在西湖邊釣魚的韓絳身旁,韓絳手中的魚竿無餌,離水面還有五寸呢。
錢歆瑤一只手按在韓絳肩膀上:“絳郎在釣什么呢?傳說姜太公釣的是周文王,那絳郎想要什么?”
韓絳搖了搖頭:“沒,就是走神了。”
錢歆瑤坐下,示意婢女們退離,這才說道:“爹爹告訴我,宛城的人活的有奔頭,與絳郎初遇之前,我知道遼人學了西域的煉鋼術,軍備大增。我就在想,多學一些大宋之外的學問,或許可以救大宋,那時聽絳郎提到水泥,我就很想學,因為可以為大宋鑄堅堡。”
韓絳看著湖面,淡淡的說了一句:“萬里長城并不是磚石筑成,而是用血肉鑄就,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這片大地終究是靠人來守護的,人心倒了,長城再高也沒用,人心不倒,黃河會再清。”
錢歆瑤緊緊的握著韓絳的手。
她現在懂。
懂韓絳當時所說的,水泥救不了大宋。
宛城軍強。
強的象傳說中的鐵血秦軍,勇往直前。
那怕軍備不足,十個士兵只有兩人能有甲胄的,卻敢和數倍的敵人作戰。
這便是強。
韓絳伸手按在錢歆瑤手上:“眼下,我們需要錢,不是家里需要,而是我們需要。這筆錢可能比大宋每年國庫收入還要多,宛城軍在和金軍作戰,而我打算和宗室開戰,搶奪宗室原先占據的市場。”
“恩。”錢歆瑤懂。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戰場。
宛城軍面對敵軍,只有刀與血。
自己的夫君也在戰斗,臨安城的戰場有看不見的險惡。
韓絳繼續說道:“今天韓嗣提醒了我一句,若我把宗室得罪的太狠了,姨祖母可能會偏向宗室說話,到時候爹爹會很為難,而我們韓家也會很為難。”
錢歆瑤沒接話,她只是聽著。
韓絳接著說:“但,全面搶占布匹市場,一來可以給夷南城水力織機所生產的布匹一個出貨的空間,二來大量的織戶可以成為我們的織戶,他們不再織衣料用布,而是可以織蕉麻布,蕉麻布可以抵抗海水腐蝕。”
錢歆瑤開口了:“古時,會有求雨的人,也會有乞求災病早就過去的祭祀。但,興修水利、掌握更好的耕種之法,田地會有更高的產量,而不是把希望放在下雨上。研究醫術便可以應對疾病,不是靠一把香灰。”
韓絳轉過頭看著錢歆瑤:“你的意思是,人還是要靠自己。”
錢歆瑤沒下結論,只問:“絳郎心中怕早有計算了。”
韓絳苦澀一笑:“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人人會走,靠自己最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