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浩一邊派人去準備,一邊說道:“少君,兩位附馬在樓外。”
“讓他們等,我要看賬冊。”
“是。”錢浩吩咐了兩句之后,出去拿賬冊。
鄭元爽可以進鶴鳴居了,但依然見不到韓絳,倒是給了他們座位,以及免費的招待茶。
楊值準備拂袖離去,鄭元爽卻坐著沒動。
楊值只好坐下。
樓上,韓絳翻看著賬冊。
這賬冊給大宋的財三司他們也看不懂,所有的數字用的現代的數字,而所有的項目全部用代碼代表,連單位都是代碼。所以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
這級別的賬本,都是錢、韓兩家真正的老家人參與。
韓絳認真起來了。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從嚴格的意義上來,韓絳的行為不算是傾銷,而是準工業化對傳統手工業的第一波沖擊,水力織機的產生,讓織布變的更快、更好。
傳統的手工不可替代,但日常使用的普通麻布卻是可以被準工業化替代的。
韓絳翻賬本的時候,錢浩進來小聲說道:“少君,臨安城四大布匹商號開始派人買咱們的布。”韓絳放下賬本問:“買多少?”
“用的是銀板,他們能購進十萬匹。”
韓絳微微點了點頭。
錢浩說道:“剛調查到,其中一家布商有當今太后娘家的份子,而且數量不少。”
這事,韓絳問:“你是說,他們會封了臨安碼頭?”
“有可能。”
錢浩回答之后問韓絳:“少君,要不要請太國舅過來喝杯茶?”
韓絳思考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后說道:“傳話給宛城,給我攻打鄂州,無論能否攻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若能攻下便有攻下的應對,或沒有攻下也無妨,改之先生此時人在何處?”
錢浩回答:“少君回來之前去了平江府,想來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必回臨安。”
韓絳說道:“你親自去,把我的決定告訴改之先生,請他定計。而后再告訴錢寬,原先的計劃不變,增加一點,或是臨安城封了碼頭,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安排人在臨安挑起民變,理由就是四大布商聯手抬價壟斷布市。”
錢浩一驚:“少君,合適嗎?”
韓絳嘆了一口氣:“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們不會退讓的。而咱們也不會退,向處發消息,說征招織戶,把咱們的條件公布出去。以免四大布商借口咱們布賤傷民從朝廷的層面先發難。”
“是。”
錢浩應了一聲后勸說道:“少君,我還是認為,此時應該有盟友。”
韓絳回答:“現在我去找李潽是求他助我,等我打的怕了,他來找我便是我為尊,此事退不得。”
“是。”錢浩應了一聲后退了出去。
韓絳往后靠在墊子上,他在體會韓侂胄的想法和用意。
自己只是砸價一成,基本上把市價砸到接近底限,而老爹韓侂胄直接要求砸三成,那么老爹的意思就是,要么不戰,要戰就血戰。
只有拿出足夠強大的,誓死一戰的氣勢來,老爹韓侂胄才有可能在慈烈太后那里有談判的資本,也有裝可憐的理由。
想到這里,韓絳吩咐道:“來人,叫那兩人過來。”
少許,鄭元爽與楊值入內,鄭元爽先施禮,楊值因為韓絳坐在那里連迎客的意思都沒有,所以站著沒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