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說到但是就不再往下講了。
這話他說過太多次,已經不想再說了。
大宋的朝廷有一個通病,但凡是發現能打的,一定找理由罷了你的兵權,嚴重一點的找理由弄死你。
所以,宋軍現在沒有幾個能打的,也沒有幾個敢打的。
李洱嘆了一口氣:“這好不容易有敢打的,能打的了,可以限制但要小心謹慎一些,一邊防止有人拉山頭,一邊還要讓人得到實際的功勛與好處。我從軍多年,也知道這些要求不容易,可不能說不容易,咱們就不辦了。”
李洱以一個老兵的身份講的這些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真話,實話。
別說是韓絳,就是智慧超人的劉過這會也感覺壓力很大,史達祖眉頭都能擰出花來了,這事確實有些難。
李洱接著說:“臨洮、宛城、南海,三處各有不同,臨洮打的是戰略,宛城打的是人心,南海呢,這里有許多外族從軍,他們急于立下軍功想給自已爭一席之地。有錯嗎?沒錯。可是呢,三個地方不能是三個規矩,這會亂。但卻也不能一條規矩走到底,畢竟還是有區別的。”
說完這些,李洱停下,思考了好半天才說道:“想來想去,這事能平衡所有的地方,還能讓人不難受,都認同,只有一個辦法。”
一聽李洱有辦法,劉過眼睛一亮:“老將軍快講,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李洱哈哈一笑:“我不行。”
劉過猛然間反應過來了:“老將軍說難道是?”
李洱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事需要三個人,少一人都不行。”
劉過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
眼下不是定軍規,往大了說,這是要定國策。
史達祖想了好半天:“我想不出來第三人是誰?”
韓絳其實一個都沒想出來,他不知道誰能辦這事,誰能把這么復雜的關系,還有完全不同的戰略地點用一個三地都認可的規矩來。
李洱問:“達祖先生不如說說,你想到了兩人是誰?”
史達祖回答:“周相公、錢太公。”
“對。”李洱想說的就是這兩個人,周必大確實有能力制訂國策級的規則,而錢蕁逸雖然不在官場,卻是一位極博學的人。
劉過這時說道:“這或許就是天意。李老將軍說的第三人,怕是東翁吧。”
“對。”李洱再次認可。
劉過說的東翁就是韓侂胄。
韓侂胄在朝堂上花了這么多年的花樣,折騰了多少人,連當年的皇親國戚,權相等等,都被他斗敗了。
李洱說道:“這三位為主,其余人輔助,此大計可行。南海那里,一定要放開讓他們打,卻還要讓他們內心有所敬畏,知道什么情況下可以開戰,什么情況下要保守,更要明白他們的作戰是為了大戰略而行,而不是只圖一城一池之得失。”
李洱說完看著韓絳。
劉過、史達祖也看著韓絳。
韓絳指了指自已:“你們似乎認為,我能?其實我不能,周相公今年七十歲了,是整七十。我去找他,那句話沒說好,把老人家氣死了,我估計我在臨安便不好作人。就算不被氣死,老人家一怒,把我的老底一揭,咱們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