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繼續講:“那么,這圣旨可以理解為三個層面,第一個就象我爹爹理解的那樣,任命我為主考官,但現在想想朝廷歷來不可能將武舉與舉人會試任命成同一個主考官,這不合宋律。”
錢皓桁再次點頭。
這么一說,韓侂胄瞬間也明白了,他準備說話卻被錢皓桁用眼神暗示別開口。
韓侂胄這才捧起茶碗,他已經心中有數了。
韓絳接著講:“那么第二個層面就是,我是官家的特使,來主持這次的考試。但我還可以理解來,官家指派我監督這次會試。”
錢皓桁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意思接近了,但用詞不對。這份圣旨的意思可以理解為,官家委派你監巡、督辦、代天子主考等等多重意思,眼下是看這事怎么樣最有利了,主考官我認為親家公合適。”
韓侂胄趕緊擺手:“不合適,不合適。我是蔭恩入官,武職轉文職,我這樣的資歷不足以成為主考官,與宋律不符。歷代主考官都是正經的進士出身,而且還不能是末甲,并且不低于三品官。”
錢皓桁反問:“武科會試呢?”
“妙!”錢蕁逸輕輕一擊掌。
韓侂胄只想到了會試,卻忘記了今年又重開了武科會試。
韓絳也反應過來了:“這么說來,這是一件好事。”
錢皓桁反問:“好在何處?”
韓絳回答:“我可以對我宣布,官家非常重視這次會試,所以準備大辦,不僅要辦的有規模,而且考試的層次要更高,然后主考官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文科會試若是有三名以上的主考,把朝堂上各派人馬的魁首都挑上,他們會不會相互撕咬呢?”
“不要臉,如此下作的手段。”錢皓桁黑著臉罵了韓絳一句,韓絳尷尬的還沒有笑出聲,錢皓桁就換了語氣:“不過,這方法我喜歡,具體怎么辦,在座的所有人怕是不如親家公手段的十分之一。”
韓侂胄淡然一笑,輕輕一指史達祖。
史達祖起身:“門下會在一個時辰內列出名單與預案,請太公與主君過目。”
錢皓桁繼續說道:“再說武官,給岳飛封王的事情可以辦了,這事改之兄,辛苦你了。”
劉過點了點頭:“我之前就想過如何辦,此時正是機會。正好借這個機會解決了金國皇帝邀請主君同游泰山在臨安的流言蜚語,但也有壞處。此時給岳帥封王,金國皇帝怕是不會高興。”
錢皓桁搖了搖頭:“他是不是高興不重要,他不會要了絳哥兒的性命,為難一下絳哥兒受著便是,而且就咱們分析的結果,這事的根源還是在朱熹身上,還是在孔廟。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
眾人都點頭認可。
錢皓桁接著說道:“眼下,還有一件麻煩事,我也是才意識到。官家想成修道,還叫宛城軍派人來打壓寺廟。那么首先就是要對臨安府的名寺、大寺,臨安周邊、紹興府的大寺下手。”
寺廟有關系嗎?
韓絳沒理解。
錢蕁逸卻是嘆了一口氣,他也意識到了,這事也真是件小麻煩。
錢皓桁解釋了原因:“臨安飛來峰,咱們錢家家祖興建,賜名靈隱新寺。”
話說到這里就夠了。
趙擴要修道,讓韓絳去找宛城軍的人過來整治寺廟,同時替朝廷向寺廟收稅,這事出了麻煩自然是天下人罵宛城軍。
錢皓桁話中的意思便是,這一招是誰給趙擴支的。
還有,處理寺廟的尺度要怎么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