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皓桁一卷袖子,走到書桌旁深吸一口氣,楊倓過來親自給磨墨。
司馬浩然依然還是一臉懵,翟簡低頭在思考。
錢皓桁提筆之后看了一眼翟簡:“陸遠伯,你剛才說以全家男子的性命押上,拿下金中都是不是?”
翟簡抬頭,眼神都變的殺氣騰騰,怒吼一聲:“是!”
“好。”錢皓桁一聲好字之后,提筆如游龍。
連續三封信寫完,錢皓桁問:“倓兄,你的信寫給誰了?”
楊倓想了想:“我寫了七封信。”
“恩。”錢皓桁沒再問,他知道七封信大概都可能是會是誰。再問:“人在何處?”
“一直以貴賓待遇,上個月來了廣州府,現在人在雷州白將軍那里照顧著。”
錢皓桁想了想:“送到交趾,讓我夫人去見一見。有必要的話,我想和她談一談。”
“恩,我去安排。這,這……”楊倓有點激動:“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機會,沒錯,這是上天的恩賜。”
錢皓桁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是金國皇族的血案,除了完顏永蹈之外,還有一人,完顏永中。
完顏永中更慘,可以與莫須有同等了,他被殺之后,其兩個年齡大些的兒子也被殺頭放市,然后全家被流放,而且有嚴令男不得娶妻、女不得出嫁,獨身到白頭。
這何其悲慘。
錢皓桁連檄文都想好了,流落在外,意外逃出升天的完顏長樂借兵馬北上,不敢有反金之舉,卻要救出伯父一家老少與自已的弟妹們,從此遠赴海外不再入中原。
攻打金中都。
天理在手。
錢皓桁已經看到金國內部的一次大亂即將發生,想來當年永中、永蹈兩兄弟在金軍當中有著無人能及的威望。
再有就是現在還活著的,完顏永功、完顏永成、完顏永升三位被金國皇帝象防賊一樣防著的叔叔親王。
看看他們會有什么反應。
天意。
天意。
錢皓桁真正感覺到老天都在幫韓絳。
司馬浩然這時小聲問了一句:“這個,末將能問一句,可否給末將一個單獨的小倉,末將保證什么也沒聽到。”
錢皓桁爽朗的笑了幾聲,也沒答話,大步走向了外面。
楊倓也笑了笑,起身離開。
倉門再次關上,司馬浩然看看倉門后問翟簡:“簡兄,我感覺有點怕。”
翟簡還在滿腦袋想著如何攻打金中都呢,能不能打下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出氣勢來。這會司馬浩然一問,翟簡回答:“這天,早就變了,早就不是趙家的天下了,只是趙家人還以為,他們高高在上,依舊還是天子。”
為什么翟簡這么說,司馬浩然也沒敢問。
身為殿前司的將軍多年,他懂得什么可以聽,什么不能聽,更不能說。
接下來幾天,司馬浩然寸步不離翟簡,他怕自已聽到了什么不應該聽到的事情。
被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