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仙倫搖了搖頭:“李府不是甘愿當奴的那種人,依門下觀察,李府曾經為盜賊出身,正因為出身低微,所以當他們身居高位之后,是斷然不會再甘心居人下的。”
韓絳沒接話,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韓絳問:“那么,壞處呢?”
劉仙倫說道:“也沒什么壞處了,再選一些人合作便是了,金國內部并不穩定,找一些貪婪的人也非常容易,甚至有可能是金人,這樣或許會更好。”
“恩,我其實還些別的想法,怎么說呢,也是讓你們給逼出來的。給完顏長樂復仇這個借口挺好,但將來或許會有人將這件事情曲解,所以呢,要加上其他的元素,當然了這次為金國皇帝弄點錢,也是有必要的。”
說到這里,韓絳遲疑片刻:“有句話,說出來別說是我說了泄氣話,萬一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我指的是攻打金中都的計劃失敗了,那么聚集到金中都的這筆財富,可能就真的便宜了金國,或許還能壯大金國的實力。”
劉仙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主君,未言勝,先言敗。萬一敗了,那么損失的可能不止就一點錢財,攻打金中都敗了,打下開城便也是勝。但若是攻打京兆敗了,這便是真敗了,宛城軍與臨洮怕是要放棄一地,而且往后至少五年,都只能是苦苦防御。”
韓絳問:“那么,只能勝,不能敗?”
劉仙倫回答:“拼死一戰,勝負在天意。”
韓絳沉默。
拼死一戰,拼死!
說到拼死一戰,事實上韓家下的決心遠高于韓絳自已。
韓家,無論是因為韓家的崛起,還是為了天下,或是為了萬古留芳,韓家已經作好了死人的心里準備了。
臨安北大營。
新的一批箭頭送到,這全是新鑄的,若說是箭頭,也只能說是半成品。
全營所有的人,上至軍官,下至作戰士兵到輔兵,都在忙碌著。
新箭頭需要打磨掉毛刺,有些破甲箭還需要覆土重燒,也就是為了給箭尖那一點混入必要的礦石粉,滲入某些其它的金屬元素,這技術在秦漢時代就有了,唐朝的唐橫刀已經開始大規模使用。
眼下用在箭頭上,是宋時改進的。
夠硬的箭頭才能射穿敵軍的甲。
一眾軍官巡營完畢,圍在中軍大帳內坐下。
這些人是以淮南東路陸兵老軍打底,再從流民之中挑選,重新成軍的一支兵馬,主戰兵力三萬,輔雜兵兩萬。
韓同卿說道:“我體弱,叫人制作了一副竹片甲,估計披上跑個幾百步就能喘個不停。我最后問一句,這話不能不問,因為拼命的是你們,若是敗了咱陪你們一起走黃泉路,若是勝了……”韓同卿抬起頭久久不語。
勝了。
勝便可以擁有一切。
一名武官站了起來:“爭吧,我打頭陣,我若死了眾兄弟到我家祖墳上替我上柱香,咱對得起祖宗。”
其余的武官也紛紛表態。
爭什么?
爭的是一次主戰的機會,依計劃,如果宛城軍北上全主力攻打西京,那么朝廷肯定要動兵馬,北大營則全力北上,這樣便有機會直撲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