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
別說是兩天,有許多武官心里清楚,最多再撐明天一天。
不說他們部下的士兵,城中的青壯都戰死在城頭三千多人,連負責送飯、運石頭上來的壯婦也死了差不多四百多人。
這場惡戰,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誰會想到汴梁的金軍主力會攻打禹州,禹州這邊要防御的原本只是伊州的金兵。
蔡蛟簡單的包扎了一下自已的傷口,隨便吃了兩口,又再次上了城頭,他知道他在,他的部下就還能堅持。
酉時,就在金兵發起新一輪猛攻的時候,突然在西南方出現了一支大旗,斗大的宋字在陽光下特別的耀眼。
又一只兵馬出現,來自西南方向,信陽守軍到了。
不,還有。
正西,一面韓家大旗,汝州守軍的援軍到了。
不,不止這些,又有一支旗立了起來,登封城的補給隊也到了。
蔡蛟突然感覺眼圈有些發紅。
正在這時,一支兵馬全重甲殺入了金軍后陣,殺入金軍后陣之后,大旗才立起來,巨大的王字。
王?
蔡蛟有點不明白,這是誰。
王順。
王德之子,王琪之弟。
王順身先士卒,帶著自已的親兵先一步殺入金國陣營。
在王順這一支兵馬的中軍,只有一個文官,還是大宋的低等文官帶隊,游九言,游九功的兄長,他說服王順出兵,帶著淮南西路的兵馬北上幫助宛城軍。
而王順部的十幾里外,還有另一個部隊。
大宋臨安北大營的兵馬,韓同卿帶隊,但他不管軍務,管軍務的則是前淮南東路軍的楊倓,以及幾十位前淮南東路軍的武官。
眼看大戰起,楊倓卻沒有半點命令士兵出戰的意思。
他們手中,三萬八千戰兵,輜重八千人,輔軍雜兵一萬四。
這是一個極精銳的部隊,但楊倓卻沒打算出手。
韓同卿連問都沒問,既然把指揮權交給了楊倓,他就不會插言。楊倓卻是主動解釋道:“就軍報的消息,禹州城死守,金軍連續攻了六天,天天都是惡戰,禹州怕已經到了極限,而金軍也是強弩之末,這樣的仗咱們不打,留著力量繼續往北。”
韓同卿這才問:“打汴梁?”
楊倓搖了搖頭:“打不下來,雖然這話有些丟臉,但咱們打不下來,所以咱們先打汴梁城原先的五大輔郡,伊州交給王順,咱們打鄭州,而后滑州與曹州在黃河以北,打不打無所謂,讓信陽軍出兵去打最后一個陳州。”
韓同卿大概明白了,楊倓知道自已打不下汴梁,所以先占據有利的位置。
然后應該是等宛城軍主力騰出手來,或是其余幾支兵馬一起攻打汴梁。
楊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許堪這只老狐貍,這一次他押錯寶了,淮南西路軍只有王順這一支兵馬出戰,等咱們打完了再回去收拾他,淮南西路這次沒出兵,以后也用不著他們出兵了。”
韓同卿沒接這話。
淮南西路這邊,依常理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全力出兵才對。
但,就是沒動。
許堪那邊不敢動,只說是不愿意沒有圣旨私自調動兵馬,其余的人想談判要好處,韓同卿懶得理會,楊倓更是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
韓同卿只問了一句:“虞公著那里,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