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問:“官家,這是在寫什么?”
趙擴回答:“天師告訴我,過度于專注任何一件事便是魔,道便是自然。我應該追尋我的道,我每天辰時練劍,而后一個時辰讀書,再用半個時辰吃飯,休息一個時辰,下午的時候便開始整理之前一直在意的,現在已經有了成效,這部兵法再有幾天要請有經驗的將軍提供一些意見。”
韓絳看了看書,低聲說道:“官家,我,我把金國皇帝打了,他沒打過我,他認了錯。黃河以南的土地割讓。”
趙擴愣了一下,死盯著韓絳。
韓絳也有點緊張。
趙擴是一個好人,他不想傷害趙擴。
足足一盞茶時間,趙擴問道:“叔父,我沒聽錯了,金國把黃河以南的土地還回來了,那么,汴梁,汴梁城呢?”
韓絳回答:“已經拿回來了,正派人修復城池。”
“太,太好了。”趙擴很激動。
韓絳又說道:“還有件事,交趾的越國不服王化,我安排人誅殺了越國的賊人,原先宮中的大尚宮現在管著大半個越國,咱們稱為交趾郡。”
“趙尚宮,我知道,我知道。”趙擴自然是認識的。
趙擴努力回憶著記憶的中趙雪霞:“我記得,論輩份趙尚宮是皇姑,是個讀過許多書的人。”
韓絳再說:“官家,我請她管理交趾郡,并且教化那些不知禮教的人。”
“挺好。”
韓絳開始懷疑趙擴是真傻,還是裝的。
韓絳最后一次試探:“官家,我想列一個四年的計劃,若是可以的話,會在明年秋天開始攻打西夏,最終的目標是滅了西夏。”
趙擴猛點頭:“叔父,西夏不是好人,他們很壞的。”
韓絳沒再試探了,他已經感覺到趙擴是裝的,不是真的,直接說明了最后的意思:“趙知府可否入宮面圣,請求正式的冊封與任命。”
“叔父安排吧。”
“那請官家更衣。”
趙擴立即吩咐:“來人,為朕更衣。”
僅僅一盞茶時間之后,剛才還笑的合不上嘴的趙擴伏在韓青衣懷中失聲痛哭。
韓絳呢,獨自一人坐在金殿外的臺階上,默默的看著慢慢落山的太陽。
韓青衣有什么不懂的。
她清楚的知道,她韓家撿回來的這個叔父現在有多可怕。
她親爹北上攻打汴梁。
她親哥北上在金中都為了搶一個金國公主還和武將打了一架,雖然打輸了,但氣勢上沒弱半分。
趙擴哭夠了,這才抽泣著說道:“我不傻,我懂。我不恨叔父,我更恨其他人,我原本就不想當皇帝的。他們都不要趙家的江山了,我還能怎么辦。”
韓青衣知道趙擴真正傷心的不是韓絳,而是趙林德這些人。
韓絳還沒說什么,也沒任何違制的事情,趙林德就給跪了,作為內宗正司與外宗正司一起都跪了。
這些人的表現,還能讓趙擴這個什么也不懂,除了會讀書之外連政務都聽不懂的皇帝能怎么樣。
韓青衣一咬牙:“官家,有我活一天,沒有人敢傷你。”
趙擴擦掉眼淚:“更衣吧,至少以后不用去那讓人厭惡的早朝了。偶爾見個人,也不是太煩。”
趙擴只是呆,不是傻。
他不懂政務,不懂軍事,甚至聽都聽不懂國事,可他真的不是完全的傻,他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趙氏宗族全族都跪了,只留下他一個光桿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