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英嘆氣:“也是,誰能想到一個村角旮旯里的方士之死,竟然還能驚動聽天監?既然他能驚動聽天監,那死的他確實比活的他更安全。”
女子又柔聲說道:“算了,老幺,事情已經解決了,別發愁了。”
鄭板英凝重的說道:“不,事情沒有解決,那個道士,你沒有覺得他很反常嗎?”
“哪里反常?”
“他最后在為我們說好話!王七麟依然在懷疑我們,是他想方設法圓了這樁案子,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鄭板英越說越是惶恐:“他會不會猜到我們手中有火焰身樽者?”
女子斷然道:“絕不可能,此物非中原之物,是爹爹自西域所得。存入咱們家里已經有五十年之久,以至于現在在塞外都打聽不到它的消息了,甚至連拜圣火教都放棄尋找它了,一個鐵尉的跟班道士,怎么能知道它的存在?”
鄭板英道:“銅尉。”
“什么?”
“王七麟現在是銅尉,”鄭板英嘆氣,“這小子升的很快,很厲害,唉,為什么他不是我兒子?他若是我兒子,我便將這火焰身樽者傳給他,他一定能與爹一樣,用這東西闖出一番天地。”
聽到這話女子猛的坐了起來,叱道:“憑什么?這火焰身樽者是我的。幺哥,我如今已重新為人,等我魂魄穩定下來,我便去西域做拜圣火教的圣女,到時候權柄在握,給你一國國師當當,怎么樣?”
鄭板英苦笑道:“我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只想把爹留下的基業給守好。”
女子翻了個白眼:“老幺,你真是丟鄭家的臉,還是與以前一樣沒有出息。”
鄭板英敷衍道:“對對對,我沒有出息,咱的哥哥們和你有出息。”
女子不悅道:“你這話什么意思?爹與哥哥們雖然沒有了身軀,但只要時機一到,他們依然能回來。”
說到這里她突然生氣了:“你為何偏偏提早把我給叫出來?我的修為還太差,所以才無法融合進這具身軀中。而且這身軀也太差了吧?”
鄭板英無奈道:“阿姐,你不清楚情況,現在咱家沒錢了,都快要斷糧了,你那外甥又沒有出息,花起錢來大手大腳,我怕他一旦沒錢花了會把宅子給賣掉。”
“所以你這具身體很重要,她家里還有許多財富,咱將她家財富接引過來,家里日子才能過的下去。”
女子不屑道:“你真是沒有出息。”
鄭板英點頭:“對對對,你最有出息。”
姐弟二人交談一番,互相傾瀉了擔憂,心里好受一些。
入夜之后鄭不世還沒有回來,倒是他的小廝回來傳了個口信:“老爺,少爺說他今日碰到了一名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在花前宴喝多了,今夜就在那里宿下了,不回來了。”
鄭板英沒好氣的揮揮手說道:“讓他死在那里吧,不好好讀書,好不容易有點功名,現在這般作踐自己,真是可恨!”
小廝訕笑一聲離開。
鄭板英背著手在屋子里轉了轉,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連連嘆氣。
最終他取了三支香點燃插進大堂北墻下的一尊方形香爐,又抬頭看向面前的畫卷,口中喃喃有詞:“爹、諸位兄長,你們何時才能修煉有成再回世間來?”
畫卷上的道君捻須微笑,座下童子嬌憨可愛。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堂,一道烏云遮住了月光,一道黑墨般的身影靈巧的離開他的影子,鉆進了柱子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