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燙死鱔魚后老板清水清洗以除去粘液,然后入鍋放上麻油,微火反復煎炸,待鱔魚由硬變軟成卷曲放入鹽、花椒、姜、蒜及麻辣醬等調料干扁成焦黃色。
倒是香氣撲鼻,可是做起來著實不太人道。
王七麟感嘆道:“老板,這菜有傷天和呀。”
老板說道:“我聽說江南水鄉有一道菜叫醉蝦,將蝦泡入酒中,等它們酒醉之后將之生食,據說到時候蝦進人嘴還活著,能感覺到這蝦在人的嘴里跳動。那么,這是不是有傷天和?”
沉一雙手合十唱喏一聲,又偷偷指向謝蛤蟆低聲道:“魚兒呀魚兒,你們臨死前都要看準了那個道士。是他帶我們來這里吃飯的,是他點了菜,所以你們去了西方極樂凈土要找我佛告狀,那莫要告錯了人,記住要告謝蛤蟆!”
一盤小鱔魚上桌,半桌子人發愁。
武大三問道:“老板娘,這鱔魚也不剖腸剔肚,腦袋都沒有剁掉,難道就這么吃嗎?”
老板娘笑嘻嘻的說道:“正是這么吃,這是水草鱔魚,細如水草,它們平日里只吃干凈水草,一點不臟,你們放心去吃便好。”
有本地漁夫提著酒壺走過來笑嘻嘻的說了什么,荊楚之地方言本就難以聽懂,漁夫又喝了酒說話含含糊糊,眾人什么也沒聽懂。
謝蛤蟆喝著水酒笑,說道:“他說的是這道菜食用訣竅,用筷夾著頭,順頸去下口,撕下腸和頭,嘴里龍擺尾,連骨咽下喉。”
漁夫指著他哈哈笑,一邊笑一邊點頭。
老板娘又端上來兩個泥疙瘩。
這是叫花雞了,拍開烤到酥脆的泥殼,里面是一層層纏繞到密密麻麻的大葉水草。
謝蛤蟆給他們講解,說春季沒有荷葉蓮葉,荊楚一帶只有臨大河的地方才有叫花雞吃,因為人們只能用水草來包裹肥雞炙烤。
解開一層層水草,里面是一只烤到油光發亮的公雞。
老板娘將熱氣騰騰的雞撕開,一邊撕一邊笑:“道長是我們荊楚子弟嗎?竟然這么了解我們這里的風俗。”
謝蛤蟆撫須笑,笑而不語。
王七麟說道:“我家道爺走過南闖過北,冰山上頭摔過腿,陰間里頭喝過水,對陰陽兩界、九洲各地風俗都是了若指掌。”
老板娘笑的更是歡愉,她對王七麟說道:“小郎君不僅長得好看,嘴巴也很有趣。”
整雞撕開露出雪白的雞肉,她往上淋了點小磨麻油,盤子旁邊放一個碗,里面是芝麻甜醬。
烤雞皮色光盈,泛著油光,雞肉酥爛,本身沒什么香料,保持著雞肉原始香味,可以蘸芝麻甜醬來調味,入口咸甜香,與王七麟以往吃到的烤雞完全不同。
當地的豬蹄也很有特色,他們將豬蹄肉用細麻繩纏緊煮熟曬干來吃,解開麻繩后豬皮色澤紅亮,不知道用了什么佐料來烹飪的味道,肉質勁道而有清香,咀嚼之下,香味經久不散。
各種特色菜肴送上,老板娘又開始往上端大碗,一人一碗面。
牛油拌面。
粗大的面條上撒著碧綠的小蔥、芫荽,春天氣味很濃郁。
碗里頭是牛骨牛油湯,熬制的頗為濃稠。
吸一口湯吃一口面,王七麟贊嘆道:“好吃,這湯有一股鮮味,不是香味,這骨頭湯竟然燉出了鮮美的滋味,厲害。”
老板笑道:“肉湯沒有鮮味,那還有什么意思?”
他將面條煮熟撈出來盤成一坨一坨,有涼水淌過,熱面變涼。
有人要牛油面了,他便抓起一坨放在墊著綠豆芽的竹漏中,簡單燙過之后倒進大碗里,豆芽翻轉蓋在面上,老板再澆上一勺牛油湯,灑上蔥花芫荽,一碗熱乎好吃的面迅速出鍋。
效率很高,日子匆忙而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