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鳧跑山路很輕松,尋常要走兩三天的山路在他們腳下不過是兩三個時辰。
他們下午出發,又是傍晚趕到連山峒。
連山峒的名字很是貼切,這村寨連綿了兩座山,王七麟看到寨子后仰頭細看,看到山上房屋竹樓眾多,怕是得有上千之數!
這是很正常的事,漢人要么不在山里建起村寨,要么就會聚居成大村寨,否則他們無法自保。
多少漢人村莊就是被九黎峒給洗劫一空,他們殺人搶牲口財物,毫不留情,就像一群蝗蟲,這也是王七麟對付他們從來不手軟的原因。
了解過九黎峒的做事風格后,他總忍不住想起夢里見過的關于東瀛小鬼子的資料。
連山峒位置險要,兩座山的兩側都是直上直下的陡壁,要想上山只能走正面,而正面山巒被打空了,從山腳到山腰有無數洞穴,就好像蜂巢一樣。
這樣一旦外敵攻山,那百姓們可以鉆入洞穴中進行攻擊。
外敵不可能比他們更了解這些洞穴,所以若是繼續往山上攻擊就要遭受來自洞穴的冷箭,若是進洞穴與當地百姓正面搏殺就得進入山洞打巷戰。
山洞四通八達,如同迷宮,在這種地方進行巷戰簡直就是噩夢!
而且連山峒的漢人也很是彪悍,山上種有諸多老栗子樹,樹上有暗哨,他們踏上進村山路后立馬有人出來警惕的詢問他們身份。
王七麟扔出自己的官印,說道:“本官乃是聽天監……”
“啊,是聽天監的官爺來了?”崗哨的漢子急忙恭敬的交還官印,“諸位官爺辛苦、辛苦,快隨小人去村里歇息。”
王七麟點點頭,同胞們對待官員的態度跟山民們實在是天差地別。
連山峒中百姓開采山石雕琢后往外出售,錦官城內許多鋪路的石板和修建房屋的石磚就是從他們這里產出的。
所以人們生活還算富足,稚童們面色紅潤,不是一些窮苦村寨中的孩子那樣面色青黃。
村里還有家具產業,他們用曬干的藤蔓編織藤椅、藤桌和背簍之類,用樹木打造桌椅門窗,家家戶戶忙活,整個村子發展的紅紅火火。
得知他們是聽天監的高官,立馬有打扮文雅的老漢帶著幾個人恭謹的迎出:“草民楊山拜見諸位聽天監大人,不知大人來的這么快,草民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
來的這么快?
有失遠迎?
王七麟心里念頭一轉就明白了,這村子里有詭事,之前派人去錦官城聽天監報官了,結果他們趕巧來了,雙方之間有小誤會。
不過這樣更好,他沒有解釋。
本來是他們有求于連山峒,現在變成連山峒有求于他們,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主動權逆轉。
王七麟像模像樣點點頭說道:“楊老先生客氣,咱們都是漢人,無需太見外……”
“真不用見外?”一個中年漢子忽然問道。
王七麟愕然看向他。
楊山苦笑著解釋:“大人恕罪,我這侄子小時候發過燒,腦袋瓜子不太靈活了。”
沉一一聽這話問道:“阿彌陀佛,那他是不是個傻子?”
中年漢子認真的對沉一說道:“我不傻,我就是腦子有時候轉不過彎來。”
沉一聽到這話驚喜的看向他。
橫行山野的孤狼偶爾看到一只狼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目光。
找到組織了!
王七麟得知這漢子腦瓜子不是很好使,便笑道:“咱們確實不用見外,都是同族,或許八百年前咱們還是同一個祖宗呢。”
聽到這話楊山也笑了:“王大人真是沒有架子的好官,行,那咱們就不見外了……”
“既然不用見外,那噴僧就坦誠問一句,你們這里有水沒有?”沉一立馬發問,“阿彌陀佛,噴僧跑了這一路熱死了,汗水流了得有二斤,人都曬瘦了。”
楊山笑道:“有有有,這位大師且放寬心,我們山村雖然貧瘠,可是吃喝還能滿足,現在草民家里就備有涼茶,諸位大人且隨草民來,去喝杯涼茶歇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