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緩緩抽出來的。刀身一點一點地在黑暗中出現,仿佛黎明時陽光一點一點地照射在了覆蓋白雪的大地上。這一抹刀光緩緩吐地露綻放,導致這把刀像是憑空抽出來一樣。
也的確是憑空抽出來的。
小小的忍具包無法容納這柄一米多長的白刃,在內層和外層的表面上都做了空間術式的鐫刻,這意味著不僅包里可放下龐大的體積,忍具包的周圍,同樣隱藏附著了亞空間。
俞白手指輕輕撫上去,按捺住了鋒銳之意似要破空而出的清泓刀。這是一柄唐刀,狹直刀身,小鐔,長柄,白凈無瑕,沒有揮動時,忽略尾部,就像是一泓清水,所以他取名清泓。
數十年戰斗生死,他三歲就摸到了武器,六歲上了戰場,用過的武器數不勝數,然而能留到最后的很少。
這是其中一把。
他以前經常用來殺人的刀。
俞白看了看左手手表,這是他今天用偶然得來的封口費剛買的,這筆錢數額不小,還幫了一些其他用處。九點三十分,這是和昨天幾乎相同的時間。
差不多了,完全暗下來的天空星月全無,昏暗無比的室內只有俞白的眼睛和手里的清弘在微微反射出光芒,他起身,準備出門,選擇在這個與昨天幾乎相同的時間,不同的是,這次他帶上了忍具包。
走到門口,左手在腰后空氣處一拂,黑身紅紋刀鞘從空氣中拿出來,噌的一聲長刀入鞘,開門。俞白步入了燈光下,靜靜走在廊道,整個人氣息內斂,悄然無聲。
他拎著刀,徑直上了樓梯,途中沒有遇見其他住戶,很快就到了花江夏葉住的四樓頂樓。
依照之前閑聊時提到的,因為公寓管理員身份,對方曾說過有問題就來401找她。
拐過彎第一個就是,俞白敲了敲房門。
沒人回應,他耐心等待了片刻,敲了第二遍。
“……”
人不在?俞白皺了皺眉,這個時候找不到人可就麻煩了。
他活動了下腳腕,接著看了看脆弱的門鎖,脆弱的門栓,以及脆弱的門板……他換成活動手腕,就在考慮欠債的錢又要加一筆的時候,他想到什么。
俞白往過道里面走了幾步,不時往陽臺下望一望,按照記憶調整位置,他來到另外一間出租屋前。
“應該就是這吧?那個叫佐藤流蘇的女學生……”這里已是過道盡頭了,再過去便是消防通道,看著408的門牌號,俞白想到。
敲了敲門,這回很快有反應了。
“誰啊?”
屋里人的腳步停在了門口,很謹慎地沒有開門,而是問道。
俞白輕咳一聲,說:“我叫俞白,是一樓剛搬進來的新住戶。”
“哦,一樓雜物間的先生。”對方恍然說,大概通過貓眼也看到了。
“雜物……”俞白不想計較,“你好,想問下你知不知道房東去哪了?”
“夏葉姐姐?”佐藤流蘇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放下不少警惕,起碼她聽后把門打開了,雖然只開了一半,腦袋探出來,露出清新秀氣的臉,“她不在嗎?一般現在她應該都在屋子里的呀。”
“唔……可能去交電費了吧。”
俞白:“交電費,這么晚?”
“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夏葉姐姐就一個人,什么事都要由她經手,忙的時候很辛苦。”佐藤流蘇和女房東理解很深的樣子,熟稔說道。
“好的,那我明白了。”俞白詢問了電費繳納等之類的物業地址,道過謝,便轉身離開。
“誒。”
在他眼里,叫佐藤流蘇的小女孩叫住了他,“你手里拿的是劍嗎?刀?你平時練習劍道啊?”
俞白擺擺手,不是很想理。
他原路返回,出了公寓門,突然想到剛才算是和對方解除“晾衣誤會”的好機會,可人都出來了,算了……他走過小道來到馬路上時,不知是否是命運使然,依舊是那個便利店,依舊是那個路口,俞白看見了花江夏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