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那邊寫著呢,自己去看!”
臺下眾人對于這聞所未聞的彩票顯然充滿了興趣,此刻議論紛紛。
湘蘭姑娘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是我們第一天開獎,我們馬上將在大家的見證下,迎來首日便獲獎的幸運兒!”
“好!”不知是誰先在臺下起了個頭,緊接著眾人便跟著起哄起來。
湘蘭說完了話,便有小二抬了一個造型古怪的木箱子出來,擺在臺前。
“這是我們環采樓特別制作的搖彩箱,箱中有書寫著一到五的木球若干,開獎時搖動手柄,箱內的推板便會隨機推出一個球來……”
“若是這五個數字和您手中的數字相同,便恭喜您中了一等大獎紋銀五百!若是四個數字相同,那么您便獲得了二等獎……”
陳憲正躲在二樓的雅間里,探著腦袋的向下觀望著。
鳳娘卻柳眉緊鎖,她抬眼看著陳憲漫不經心的模樣,便毫不客氣的開口問道:“陳憲,你今日才賣了七十張彩票,若是開出了一等獎來,豈不是在賠錢?”說到這里,她顯然有些擔心,又皺眉說道:“老娘真是瘋了,竟會跟你做這勞什子彩票!”
“哪有那么高的幾率!”陳憲滿不在乎的回頭瞄了一眼明顯十分緊張的鴇母,心頭揶揄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就算你懂了,也不會用,會用了也用不精……
他俯身向下看去,見樓下摩肩接踵已遠不止七十人了,便調轉目光向遠方的月亮望去,低聲自語:“大明朝的彩民們,請感受被暗箱操作所支配的快樂吧!”
當晚這七十張彩票,竟然開出了十個五等獎三個四等獎來。
雖然鳳娘在晌午時候,已經被陳憲用一連串的數字說服,但此刻在親自出面為這些中獎者兌付了獎金以后,依然臉色鐵青的蹬蹬沖上樓來。
她怒不可遏的攆到二樓雅間,一把拽起正喝著茶的陳憲,死死的扣著后者的褂襟,潑辣的質問道:“兩百五十兩銀子!單是今天一天,我就賠了一百一十兩!這還沒算湘云今晚未開門待客的賞銀!”
“你當真以為我是做慈善的不成!”她此刻只覺的肉疼無比,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陳憲隨意的一揮手,將抓著自己褂襟的那只手打掉,淡然說道:“我早就知道今天賠錢。”
“什么!”鳳娘鳳眼霎時間瞪了起來,心中只恨自己怎么會聽信了這小子的話,難道真的是因為那篇詞讓自己想起來了那個人嗎?
按這廝的說法,明知賠錢而為之,這小子恐怕是想把我這環采樓搞垮,來報復我拆散他和小釵?
她霎時間只覺得陳憲的可恨程度,比起當年那個傷害過自己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中更是暗自下了決心,明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擺出這勞什子彩票了!
想到這里,她開口便喚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廝……”
“別激動。”陳憲捏起了茶盅,懶洋洋的向后一靠,說道:“明天就掙錢。”
“陳憲!”鳳娘卻咬牙切齒:“我絕不再信你小子了!”
陳憲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從懷里摸出了一張紙,輕輕的放在桌上。
“早就知道你恐怕不會信我。”他揚了揚眉毛,指著桌面上的那張薄薄的紙道:“喏,這是我竹竿巷宅子的房契,三進的宅子,現在少說也值個千八百兩。”
說完這話,陳憲的最大財產——他祖輩傳下來的房契,就像一張廢紙般,被隨便的向鳳娘的面前一推:“押你這,若是明天不掙錢,宅子便歸你了……”
鳳娘下意識的接過了那張泛黃的房契,在仔細辨別不是偽作后,她抬起頭有些驚詫的盯著陳憲,張口吶吶的問道:“你便如此有信心?”
“因為我懂人心。”陳憲放下了茶盅,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