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想來就是自己被官差盤問的那晚,這黃落蘅因為傷重難支而躲進了自己的老宅,或許她當時還有順便收了自己人頭的想法……
“六天就吃這個?”陳憲一把拿起桌上的那面餅,只覺得入手硬如磚塊,他有些不相信眼前這個削弱的女子竟然啃得動,不過此時依然隱隱作痛的小腿又提醒了他,對方的牙可厲害著呢。
黃落蘅瞥著陳憲手中的面餅,只是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寒冬臘月的,你就不能出去買點熱食?”陳憲搖頭苦笑,俯身撿起地上那包蜜餞,放在房間正中的方桌上,后退了兩步說道:“太平坊楊九兒鋪子的蜜餞,請你。”
說罷,陳憲又怕對方多心,就加了一句:“我可不會未卜先知,不會有毒的。”
黃落蘅看了眼桌上的紙包,向前走了一步,卻又駐足不前,一雙鳳眼飽含警惕的看著陳憲。
“好,我出去!”陳憲再次舉手,投降似的退到了屋外,站在門口喊道:“這下放心了吧!”
黃落蘅緩步走到了桌前,再次警惕的瞥了眼陳憲,才一把將蜜餞擰起,退到墻邊盤膝坐了下來。
蜜餞無花果、白糖楊梅、金桔餅,甜甜的蜂蜜和糖漬深入在果肉的內部,這些兩分酸八分甜的蜜餞最終在黃落蘅的口中化作一道熱流,她便逐漸放下了警惕。
她將劍橫在膝上,口中嚼著蜜餞,眼眸卻掠在了門外的陳憲身上。
“那個玉面淫賊,你叫什么?”
“陳憲,字行之。”玉面淫賊苦笑一聲,感情我剛才說了半天,你竟然只記住了玉面二字,不過也對,我英俊瀟灑、面如冠玉,可不就是人如其號嘛……
“陳行之。”黃落蘅鳳眼一斜,說道:“名字倒是正經,想不到卻會做出這種腌臜事!”
“我……”陳憲哭笑不得,這件腌臜事雖然不是自己做的,可偏就清清楚楚的存在于自己的腦海中,況且對于黃落蘅來說那輕薄之人也確實就是自己……
眼下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陳憲索性一咬牙,走進了屋里,開口說道:“姑娘此言大謬!”
“嗯?”面對突然走進來的陳憲,黃落蘅雖然神色緊了緊,但好歹沒有拿劍,她又捏起一塊蜜餞塞入嘴里,眼眸上挑警惕的盯著陳憲,開口問道:“為什么?”
陳憲略一思忖,便說道:“當日晚上姑娘溺水河畔,可是被我所救?”
黃落蘅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回應:“是!”
“那時我便對姑娘有了救命之恩,可對?”
黃落蘅修長的柳眉微微一蹙,不情不愿的說:“對。”
“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昏睡在床,我卻并未動手動腳,只是整晚守著姑娘你!”陳憲說到這里,只覺得自己替自己背這個黑鍋,簡直是千古奇冤,心中更是憤憤——我又沒親手摸過!
但話說到這,已經騎虎難下,于是就繼續道:“第二日晨間,我看姑娘將醒,心中覺得若是等你醒來,便再難見上一面。心之所動,情難自已!才忍不住想要用指尖的觸感來將姑娘銘記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