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滿苔階綠滿枝。杜宇聲聲,杜宇聲悲。
交歡未久又分離。彩鳳孤飛,彩鳳孤棲。
別后相思是幾時。后會難知,后會難期。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詞,一首情詩。”
陸小釵先是默讀了一遍,旋即只覺得這詞作精美華麗,卻滿篇離別相思之苦,便又忍不住開口輕聲的誦了一遍。
片刻后,她只覺這篇一剪梅相較之前那篇浣溪沙,竟是難分高下,均為難得一見的佳作,便愕然抬頭望向陳憲:“陳郎……你聽到了?”
“哈哈。”陳憲颯然一笑,突然伸出手,寵溺的捏了捏小釵的瓊鼻,嬉皮笑臉的說道:“什么聽到了?我如此正大光明、正人君子,豈是那種偷聽閨中密友說話的小人!”
“撲哧。”陸小釵莞爾一笑,他這么說分明就是承認了,旋即便抬眸望向燭臺上的火光,欣喜的說道:“湘云姐姐看到這詞,定然歡喜!”
在悄無聲息的化解了陸小釵的煩心事兒之后,陳憲明顯感覺到自己出入環采樓時別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一樣了。
在剛從牢里出來的那兩天,往往能聽到背后戳來一聲聲如“窮書生”、“小釵瞎了眼”之類的話,在自己抄了納蘭性德一首詞以后,這種稱呼明顯就少得多了。
而現在,自己進出環采樓時,竟然會有紅倌們熱情洋溢的呼喚。
“陳公子,您什么時候給奴家也作一首詞來!”
“是呀,陳公子,您這么有才學,又要為小釵妹妹梳攏,是不是得寫幾首好詞來給奴家做聘!”
名叫漱泉和嬌蘭的兩個紅倌人,此刻竟在門口堵住了陳憲。
“呵。”陳憲尷尬的笑了聲,拱手:“在下還得去竹竿巷子,雇的工還在門前等候……”
“陳公子!”漱泉嬌媚的喚了一聲,繼而竟毫不羞臊的挽上陳憲的胳膊,說道:“奴家就這么嚇人嗎?陳公子又何必著急離去!”
嬌蘭一見,當即也伸手挽起陳憲的胳膊,更挑釁式的將身體貼了近了些。
陳憲哭笑不得,只能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卻暗道:這兩篇詞的威力也太大了吧?真不知道大詞人柳永這日子是怎么過來的。
“咳咳!”鳳娘的干咳聲適時的從樓上響起,拯救了馬上便要淪陷在鶯鶯燕燕中的陳憲。
漱泉和嬌蘭這兩位賣藝又賣身的紅倌人此時聽到鴇母來了,只得悻悻然松開了陳憲的手臂,又紛紛沖陳憲拋了個媚眼,方才依依不舍的款步離開了。
宋金鳳!我正找你呢!
陳憲一挑眉,大步的走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