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坊市,最終骨碌碌的停在了城北的一間小院門前。
“老孫!”陳憲跳下馬車,張口就吆喝道。
蘇心懲剛下了馬車就瞧見一個滿臉黑灰,頭發鳥窩一般蓬松著的男人咻的推開院門沖了出來。
“東家,來了啊?”孫笑松咧著大嘴,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說道。
陳憲一瞧這廝的形象就沒好氣的道:“燒個貝殼也能弄成這樣?”
孫笑松尷尬的撓了撓頭,嘿笑道:“我是聽您說的,燒草木灰弄的……”
“哦……”陳憲略一思忖,便信步朝里面走去,隨口道:“那可以加淀粉和胰脂了,香料就按照我說過的那幾種先調配著!還有這個要抓緊時間投入生產了,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蘇心懲跟在他身邊,進了這個小院,就見院中凌亂的堆著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獨輪的小車,有金屬鑄成的圓筒,甚至還有一個碩大的紙糊燈籠。
“這是干什么?”蘇心懲愣了愣,一拍陳憲的肩膀。
陳憲轉過頭來,一聳肩笑道:“歡迎來到大明第一科學實驗室。”
蘇心懲一愣,隨手指著那金屬圓筒,問道:“這又是什么東西?”
“哦!”陳憲走過去,拍了拍那圓筒,隨口道:“這是個氣缸。”
“氣缸?”蘇心懲更納悶了,問道:“我只聽說過酒缸、米缸,你這氣缸又是做什么的?”
“嘿嘿。”陳憲得意一笑,將雙手負在身后,解釋道:“氣缸中熱氣上涌,頂起活塞,活塞再拽動曲柄齒輪,如此循環往復便可以源源不斷的輸出動力。”
“東家,你和他說這么多干啥,說了這廝也聽不懂!”孫笑松摟著一口大鍋,從旁邊路過,隨口道。
“誰說我不懂!”蘇心懲一皺眉,不屑的說道:“說到底,你這不就是和水車差不多,靠著自然之力來拖拽物事嗎?”
“非也非也。”陳憲搖頭,故作高深道:“我這玩意弄出來以后,上可開山汲水造福萬民,下可鋼鐵巨龍馳騁于九州大地,其之偉力,便是千萬人難擋矣。”
“癡人說夢。”蘇心懲蔑然一笑。
“哦,老孫,去給我買點兒刀來!”陳憲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便慌忙開口吩咐道。
“東家!”孫笑松嚇了一跳,險些把手中的鐵鍋都扔了,此刻他慌忙的將鐵鍋放下,搓著手緊張道:“您該不會真的要表演上刀山,下油鍋吧?”
“少廢話,叫你去買,你就去買!”陳憲說到這里,生怕這憨貨跑去買了堆鋒利無比的寶刀準備謀害自己,便揚聲提醒道:“記得要買鈍刀!沒開刃的最好!”
蘇心懲一上午隨著陳憲視察了“大明第一科學實驗室”,又圍觀了這廝的第一次爬刀山實驗,最后還陪他拐到太平坊去東游西逛的尋鋪子,聽他和租售鋪子的店家交談的話意,似乎是想開個專門經營皂角之類的鋪子。
“你這玩意兒賣給誰去?”蘇心懲坐在徐徐前往環采樓的馬車上,自顧自的挑起簾子,看向外面的熙攘人潮:“最近天下不太平,難民四起,東南還鬧著暴亂,誰又能花錢去買你的勞什子皂角。”
“暴亂還不是你們白蓮教搞的。”陳憲撇了撇嘴:“況且再窮的國家,都有人紙醉金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蘇心懲似乎有些詫異,回過頭來問道:“你知道白蓮教?你怎么知道我是白蓮教的人?”
我知道的事兒比你多了去了,白蓮教……明教,我還知道八大門派圍攻光明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