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岳征點了點頭,繼而又介紹道:“這位是杭州府的陳憲,如今他算是我……”
“妹夫!”陳憲咧嘴笑著接口道。
常黑牛瞅著陳憲,便見這人面如冠玉,劍眸星目,卻也當真配得上如此之美的女子了!
待一一介紹完了來人之后,常黑牛神色就變的有些古怪了,他伸出長臂一攬岳征的肩膀,將他拉到一旁,瞪著一雙牛眼問道:“你還敢回來,你帶了這幾個書生來又有什么用處?”
岳征一翻白眼,反問道:“你先說,你不是帶著吉祥去蘇州了嗎?怎地又跑回來了?”
“唉,別提了!”常黑牛一擺手,無奈的說道:“我們走了兩天,那邊確實是有施粥的,可那粥稀的跟水一樣,別說我黑牛吃不飽,就連吉祥都連連喊餓!再加上一直尋不到工做,我想著還不如回來把舊船拖出來網兩條魚充饑!”
說完自己的情況,常黑牛就埋怨道:“在杭州有個天仙一樣的妹妹,你這……妹婿看起來還頗有家底,你還回來干啥?莫要為了這兩條船叫人給打殺了!”
“應該……”岳征聽他這么一說,心中竟也有幾分沒了底氣,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邊人多勢眾,那伙人該不會直接動武,便遲疑著說道:“應該不會吧……”
“唉!”常黑牛嘆了口氣,旋即一拍岳征的肩膀:“算了,來了都來了!如今這天災**的,咱們能再聚也不容易……”說到這里,他變戲法似的從腰間提出小串銅錢,嘿嘿一笑道:“回來的路上,有個好心的公子賞的!我去沽兩壇酒,請你們去吃酒去!”
說完這話,他就不待岳征推辭,轉身沖著還在船上怯生生看著這邊的名叫吉祥的女孩吆喝道:“吉祥,還傻站在那干啥?趕緊下來,跟老子沽酒去……”
常黑牛在岸上無房居住,常年這父女二人以小小漁船為家,因此沽了酒以后,也只能去了距離碼頭不遠的岳征家中。
岳征的妻子岳孫氏雖然不善言語,持家卻頗有一手,幾人剛進了屋中,就見她忙前忙后的,先是將十余日未歸的房屋清掃干凈,又下廚弄了幾個咸淡適宜的簡單菜品,她手腳勤快,以至于連一直躍躍欲試想要幫忙的小籬都插不進去手。
常黑牛坐在斑駁的圓桌前,一只黑漆漆的腳,隨意的踩在了樊定波的凳子一側,繼而舉起海碗,咧嘴笑道:“各位貴客,咱這地方及不上京城、杭州那般,但是咱這兒的人,那是最講義氣!來,干了這一碗,咱就是兄弟!”
樊定波瞥了一眼身側的那黑黢黢的大腳,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旋即還是捏著缺口的陶碗,跟常黑牛碰了碰。
陳憲倒是對于這種直來直往的爽利人頗有好感——畢竟成天在杭州遇到的都是些文縐縐的書生,譬如大冬天搖著折扇之流、腰懸寶劍不會用之流……
菜雖然簡單,但魚湯卻格外鮮美,陳憲正納悶自己哪怕在杭州最有名的“精食居”都沒有嘗過如此鮮美的魚湯,便聽身邊的米郕也點頭贊嘆道:“嫂嫂這魚湯做的當真鮮美無比,我竟從未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