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吼:“吃俺黑牛一棒!”
黑胖管家臉上的肥肉,也隨著這一聲粗獷的吼叫而顫抖了起來。
“哦?”陳憲面無表情的扭過頭瞥了一眼黑胖的管家,旋即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中的灰土,說道:“可以收網了!”
聽了他的吩咐,包括岳征在內的十余人頓時滿臉喜色的拖著漁網沖了出去——敵人眼看已經是全軍覆沒,眼下正是收獲的好時節。
“小姐,我對許家忠心耿耿啊!”許成泰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他哆哆嗦嗦的抬手一指陳憲,叫屈道:“您可不能聽這外來的書生信口胡謅啊!”
“哦?”陳憲淡然笑著緩步走到了許成泰的跟前,伸出右手去扶了扶后者因為激動而晃歪了的瓦楞帽,瞧見對方頗為配合的沒有動彈,便輕笑著贊道:“定性不錯!”
許碧君也擰起柳眉,神色有些不悅的說道:“陳公子,您遠來是客,按理說我是應該慎重考慮您的說法。但據我了解,您今日才見了許成泰第一面,對他沒有絲毫的了解,為何就能如此確認是他出賣了許家?”
“對,小姐說的對!”許成泰神色惶恐不安的看著面前這個書生,剛剛那個書生抬手的時候,他幾乎要轉身就跑了!
但現在情況就不同了!
許小姐是自己瞧著長大的,尤其是在她父親去世之后,自己甚至想娶了這俏寡婦,從而執掌許家,雖然最終沒有如愿,但她豈會因為一個外人的三言兩語,就斷定自己會是內奸?
十幾年的感情,十幾年為許家吃的苦、出的力,豈會因為你的一番說辭,就一言否之?
想到這里,許成泰心中愈發的放松些,他伸手撥開了陳憲猶自停在自己帽檐上的手掌,說道:“我許成泰為許家效力十幾年,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許家的事。”
“對,你說的對!”陳憲收回了手,突然猛地提膝沖著許成泰那滾圓的肚子撞擊而去。
“咚!”許成泰本以為危機解除,剛剛放松下來,此時陳憲又近在咫尺,他哪里能想到這人會突然動手。
他猝不及防之下,被陳憲這蓄力一擊直接撞在了小腹上,頓時覺得撕裂般的痛楚傳遍了全身,他痛呼一聲,騰騰的后退了兩步,抬手指著陳憲,齜牙咧嘴的說道:“你,你怎地突然出手傷人!”
許碧君也愣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斯斯文文的書生,這個身負杭州第一才子之名的書生,竟然會突然向一個中年人下手!
“陳行之!你,你做什么!”她瞪圓了眼,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旋即才醒悟過來——家里的家丁此刻盡數出去“收網”去了,若是這陳行之三人要動粗,自己竟然毫無辦法!
“許小姐,您這可就錯了!”樊定波搖了搖折扇,從陳憲身后踱步出來,他先是禮貌的合起扇子,禮貌的拱了拱手,才笑道:“事實上,若不是陳兄神思機敏,恐怕今晚我們被這廝害成了甕中之鱉!”
說到這里,他用折扇遙遙一指臉色慘白,猶自在小聲哼哼的許成泰道:“這人生的肥頭大耳,表面上看似憨厚老實,實則奸滑至極,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樊公子……”許碧君心中驚愕,卻又有些疑惑——這陳行之為人如何且不提,但是眼前的這位樊定波樊公子,那可是在京城中都鼎鼎大名的人物,似他這等風流雅士,該是不屑于為這般指鹿為馬之事的……
思來想去,她又轉眸看了一眼疼的滿臉冷汗的許成泰,繼而轉過臉來,驚疑不定的望向樊定波,抿唇問道:“還請公子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