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憲睜眼一看,卻發現是曾經給自己傳信的小道士,便咧嘴笑道:“怎么了,小道長,有什么信箋要遞給我?”
小道士十五六歲,頭上戴著卷云狀的木質道髻,一身青色道袍,腳下云履凈襪,生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頗有幾分后世小鮮肉的風姿,若不是他唇間隱約可見的初生短須,陳憲當真會以為他是個女扮男裝的道姑了。
此刻這小道士依然如第一次見面的那般有些羞澀,他拱手行禮,聲音細微的問道:“敢問施主,可是陳行之?”
“唔?”陳憲一揚眉毛,也不打坐了,他站起身來,尋了個石凳子坐了下來,笑瞇瞇的說道:“正是在下。”
“施主……”小道士撓了撓被風吹到額前的一縷黑發,緊張兮兮的說道:“二師傅說了,您的那篇詞,頗為貼合我們道家的意境,讓我謄寫了三百遍……”
“噗——”陳憲一愣,心頭惴惴——這小道士該不會是來找我報仇的吧?
他想到這里,便警惕的瞥向面前羞澀的小道士,遲疑道:“咳咳,其實吧,抄詩這事兒,確實能夠加深你的理解……”
說到這里,他竟發現眼前的小道士點著頭,滿臉贊同,心中覺得這小道士莫非是學霸?便話音一轉:“小道長不知如何稱呼?”
“喔!”小道士明顯沒有之前那么緊張了,但是提及名號卻顯得有些尷尬的扭捏了起來:“姓衛,清字輩,師傅又給取了個清字為名。”
“衛清清……”陳憲瞧著面前這細皮嫩肉的小道士,頓時忍不住發笑,這廝的師傅取名字也忒不講究了……
他強忍笑意,一張臉憋的通紅問道:“清清道長……不知找在下所為何事?”
衛清清卻躬身行禮,認認真真的說道:“陳施主,我師傅說了,您是大才子、大善人,還是大隱隱于市,讓我多和您學習!”
跟我學啥?常清靜、道藏、三洞四輔的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我真的都不懂!
陳憲一頭霧水,但人家都這么追捧自己了,怎么著也得客套幾句,便嘿嘿笑道:“清清啊,我這人吧就是憑心意而為,那些虛名都是空的……”
哪知道小道士卻全然不走尋常路,他向后退了一步,躬身向陳憲施禮,雙手在身前擺了個架勢,正色道:“陳施主,請指教——”
“哈?”陳憲愕然,感情是要跟我學功夫?
不過他自從上次在青浦痛毆了鮑鴻之后,便很少和人交手,跟蘇心懲練習挨打也著實沒什么樂趣可言,如今他只覺得自己該是功力大進。
如今眼前冒出來個這個細皮嫩肉的衛清清居然主動求虐,他頓時手癢了起來,笑吟吟的道:“那……可就莫要怪我以大欺小了!”
陳憲話音未落,便突然出手,前踏一步,一記沖拳直沖著衛清清的面門而去,他自認為“玉面書生”陳行之如今也算是半個高手,若是把這小屁孩兒打哭了,傳到江湖上可不太好,于是便留了幾分力道,隨時準備變招……
可是當這一拳打出的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簡直是大錯特錯!
這衛清清,竟然深藏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