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若是在放在江湖上都只能算的上是三流高手,但是軍中高手卻和江湖中的絕大部分高手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江湖上的好手,往往單打獨斗之時奇招百出,但踏上千軍萬馬、槍戈如林的戰場之時卻根本無法駕馭這種讓人血脈賁張的環境,更有心態薄弱者,單單是被數百人的喊殺聲一吼便會心下大亂,十層本事只能發揮四層。
而類似劉德新這種高手,卻天生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他或許在單打獨斗上不是黃落蘅這種二流高手的一合之敵,但在戰場上,他卻能夠以胸腹之中的那股豪邁血氣來鼓舞身邊的士兵,而自身也是越戰越勇,原本十層的本領,卻能夠發揮的淋漓盡致!
二人此刻鏖戰在了一起,你來我往,斧來矛擋的一時間竟然殺了個難分高下。
然而其他的白蓮教叛軍們卻像是退潮的洪水一般,沿著松溪河爭先恐后的撤退了!
陳鑒胡半邊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回首望去卻見那些先鋒騎兵之后又有大批的官兵執著火把聚攏而來,那無數熊熊燃燒的火把,仿似將整個松溪河的東岸都映照成了白晝!
陳鑒胡清楚的知道,若是此刻再不組織兵力斷后,怕是要被這些官兵銜尾而追,一路潰敗了!
“大王!”陳鑒胡一咬牙,便抬手攀上了身前一心只顧著奔逃的葉宗留的肩膀,待后者不耐煩的回過頭來之時,便開口誠懇的喊道:“還請大王下令,讓后軍的一千步卒協助王將軍斷后!”
此刻喊殺聲振聾發聵,身后更有官兵們的鼓聲如雷,葉宗留哪里能聽得清陳鑒胡的話,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愿意聽陳鑒胡的話!
葉宗留一抬手,猛地推攘在陳鑒胡的胸口,將后者推了個踉蹌,不耐的呵斥道:“滾!”
陳鑒胡向后踉蹌了兩步,站穩了身子。
他張了張嘴,卻始終只是沉默的望向面前的葉宗留,目光中有失望,有失落,更多的則是怨毒。
“都是你害的!”葉宗留被這人森冷的目光盯的心中有些慌亂,便一擺手呵斥了一聲,轉身再次推著身前的親兵向前行去。
陳鑒胡再一次回頭望去,仿佛看到了什么,他的瞳孔陡然一縮。
身后的小山包上,火光圍繞著一名穿著白色交衽長袍的書生,正扶著頭頂的四方平定巾,他似乎在亂哄哄的人群之中看到了自己,沖著自己咧嘴笑了笑。
那一口雪白的牙齒……仿佛嗜血的惡魔。
似乎是淹沒到了大腿的河水太冷了,陳鑒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旋即便一咬牙,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可那個身影卻始終鐫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連身下那已經染紅了的河水也無法將之洗去……
或許,只有戰勝他,只有羞辱他,只有將他一刀的割的骨肉分離,才能讓自己在內心之中將對方徹底的清洗干凈!
眼下這支人馬,是唯一能夠讓自己再一次掌握局勢的機會了!
不行,不能讓這唯一的希望被葉宗留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