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這條并不出名,風景也不秀美的河,卻被染成了紅色。
它像是一條淡紅色的飄帶,在閩地之上翩然而舞,這舞動的飄帶裹挾著數不清的魂魄,帶著無數人心中最后的念想,演繹出了最為血腥而華麗的瑰麗之景。
于康率領著騎兵們終于突破了白蓮教的人墻,迎面而來的卻是雙眸血紅,怒發沖冠的葉希八!
“納命來!”
葉希八狂吼一聲,從腰間抽出寒光閃閃的腰刀,催動著身下的戰馬,不要命一般的向剛剛上岸的官兵騎兵沖擊而去。
他今夜先是失去了自幼便照顧自己,雖兄如父的哥哥葉宗留,又失去了曾經指點自己武藝、和自己拼酒吹牛的王能大哥!
這一切,根本不是軍師陳鑒胡的問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個新來的總兵,以及那個該死的名叫陳行之的陰險小人!
于康也是血氣方剛的軍漢子,哪里會被葉希八這般模樣嚇到,今晚勝局已定,他此刻心頭暢快淋漓,便像是剛剛飲了一壺十年老酒。
他心中暢快,連喊話也是朗聲如雷:“小賊來的好!”
話音未落,他便快馬加鞭,舉著手中的那桿長槍迎了上去!
今晚的戰斗,從張韶帶兵到了松溪河的西岸開始,又在東岸進入了**,如今這兩支代表著雙方最強力量的碰撞,重新來到了西岸上。
于康麾下的五百精騎,乃是從各地衛所之中萬里挑一的精銳,他們的任務是拱衛京師,自然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騎兵之一。
而葉宗留偷開銀礦,大肆斂財,并且還征集了不少工匠打造兵刃、盔甲,就是為了武裝出一支足以能夠讓他自閔地而起問鼎中原的力量。
雖然葉宗留在裝備這支騎兵上毫不吝嗇,但是一隅之地的力量,又如何能夠和整個帝國相提并論?
無論是戰馬,亦或是兵刃,甚至連白蓮教徒那悍不畏死的戰斗意志都已經因為接連大敗,再加上葉宗留之死而產生了動搖。
如今葉希八唯一的優勢,便是他成功的預估了于康這支騎兵上岸的時間,提前的聚攏了騎兵,在數百米之外發起了沖鋒。
“轟隆隆——”馬蹄踏地的聲音,像是在捶打著人的心臟。
兩支騎兵在這只有數百米的短短距離之下,針鋒相對的揚起了手中的戰刀!
就連騎在驢背上的陳憲,此刻也不由得直起了脊背,雙手緊緊的握著面前的韁繩。
他的神色此刻有些奇怪,既有悲憫,又有熱血,甚至還有些畏懼。
“先生……”身側那匹驢上的女子聲如細蚊的喚了過來。
陳憲側頭望了望她,卻見一直以來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衛清清,此刻竟然神色有些緊張,她的兩條修長的眉毛微微的蹙著,一張清秀的小臉緊緊的繃著,甚至連胸口的起伏也快了不少。
“有些……害怕!”
女子最終還是紅著臉、抿著唇,說出了這句話來。
陳憲溫和的看了看她,默不作聲的伸手將女子的柔荑抓了過來,握在了手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