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八怔怔的望向面前的書生——此刻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竟然連拿下對方的力量都沒有了!
陳憲笑了笑,往桌前的凳子揮了揮手,仿佛能夠看穿他心中想法一般的笑道::“葉先生,武藝這東西其實并不是最為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
說到這里,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表情變的嚴肅了些:“一顆赤誠之心。”
葉希八冷笑一聲,叱道:“你為虎作倀,幫著官府害死了這么多無辜百姓,又害死了我們這么多的弟兄,還有臉提赤子之心!”
“我為何不能提?”陳憲說著話,便自顧自的走到了桌前坐下,那清秀的少女頗為機靈的為他面前的茶盅續了茶水。
“首先,還希望葉先生搞明白一個道理。”陳憲呷了口茶,開口說道:“你我二人所站的角度不同,我站在整個大明朝的百姓角度看問題,而你只看到了某處、某地,甚至某里的某人在橫征暴斂。”
“一派胡言!”葉希八冷哼一聲。
“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只看到了你們官村慘白之后途徑這崇安縣城,城中百姓惶惶不可終日,甚至還有人舉家逃離了這座城池。”
“而當我們到來以后,這座山中小城便重新開始恢復了生機。”陳憲說到這里,便笑了笑:“甚至連奸商都開始出來哄人了!”
葉希八聽了這番話,先是愣了片刻,旋即才張口強自辯解道:“那是因為百姓不知道我們義軍是為了拯救他們,是為了幫助他們脫離苦海才來的!”
“哦?脫離苦海?”陳憲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鄙夷道:“若你在此地有兩畝良田,又剛剛成了親,正準備靠著自己的雙手為即將出世的兒子建上一間新的房屋的時候,有人跑來在你剛剛播了種的田埂上打生打死,甚至還將你的媳婦兒拉出去奸淫,一尸兩命……”
“你覺得,這是在救你脫離苦海嗎?”陳憲說到這里,便嗤笑一聲道:“或許當真是生來為苦,早日自尋死路便是你所說的脫離苦海之道?”
葉希八一時間被陳憲的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事實上,他們這支義軍,真的做過一些欺壓百姓的事情……譬如強搶民女、強取財物……
他曾經為了這些事情和葉宗留提過許多次,但是這位心比天高的大哥卻總是隨口笑著搪塞了過去……
若是自己催的急了,他便會解釋道:“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了,誰不貪個財好個色的,只是小節罷了!”
葉希八雖然是個武人,但卻是個明事理講義氣的武人,此刻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著實辯駁不了對方,便轉移話題道:“你為何將我囚禁于此地!張韶呢?他把我交出來,換了不少銀子吧!”
陳憲笑道:“張大人正在外面軍營中,明日便要出征,他今晚怕是不能來見葉先生了。”
說到這里,陳憲捏起桌面上的茶盅一飲而盡道:“至于我囚禁先生,那實在是無稽之談!”
“若是你想離開此地,隨時便可以離開。”
葉希八一愣,愕然望向對方:“當真?”
“留你,因為我篤信這個世界上善惡有報,陳鑒胡所做的事情,自然要結出他自己的惡果,而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