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陳憲和黃云龍最終談了些什么。
這是兩位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男子:一個是白蓮教的教主,又稱小明王,手中雖然并未掌握著多少兵馬,但是白蓮教在整個大明朝建立之前,便已經扎下了根基,教眾遍布之廣更是讓朝廷將其當成了心頭大患。
另一位男子則是一位秀才,浙江杭州錢塘人,才華橫溢,有著杭州第一才子的盛名,幾篇詞作早已經傳遍了各地文壇……
沒有人能想到,他們二人在此時此刻的對話,竟然會影響到整個白蓮教后續數百年的發展和進程。
直到日頭挪到了頭頂的正中,禪房的木門才緩緩的打開了。
陳憲笑瞇瞇的走到了門口,然后回身輕輕的欠身行禮。
黃落蘅雙眸一亮,急忙踏前兩步,旋即卻又退了回去,狠狠的剜了那個滿臉春風的書生一眼,口中輕輕的發出一聲:“哼……”
陳憲見到黃落蘅這哪里是慍怒,分明就是在耍小女兒脾氣,便颯然笑道:“落蘅、清清,咱們走吧,聽說這兒的齋飯挺好的!”
由于黃云龍自稱乏了沒有出席,中午齋飯的氣氛就顯得隨意的多了,碗筷碰撞的聲音、咀嚼的聲音也重新回到了飯桌上……
鄧茂七隨意的扒了幾口飯后,便抬眸死死的盯著陳憲,一言不發而又毫不掩飾的盯著,直到后者渾身不自在的率先開了口:“在下雖然生的英姿颯爽、器宇軒昂,但鄧兄一直這么看也是沒用啊!”
“撲哧——”黃落蘅沒忍住,笑了起來。
鄧茂七和黃落蘅不同,后者只是思索關于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他則需要為七千位兄弟們做考量和打算,再加上他本就是簡單直接的性格,此刻自然開口便是正事:“教主和你說了什么?”
“兩位風流文士在一起還能聊些什么?”陳憲說到這里挑眉笑了笑,繼而又繼續道:“聊了些詩詞歌賦,敘了敘琴棋書畫。”
“怎么可能!”鄧茂七皺起眉頭說道:“教主千里迢迢將你招來,豈會只和你說這些無關緊要之事?”
鄧茂七的語氣已經有些不禮貌了,但是陳憲卻毫不在意的搖頭晃腦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怎么會是無關緊要之事?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只有詩詞名作和高山流水才能夠流傳于后世啊!”
“你!”鄧茂七聲調提高了八度,他的余光卻瞄到了陳憲身邊的黃落蘅——這位女子此刻神色已經有些不悅了……
這還沒嫁人,就開始胳膊肘子朝外拐了!跟了陳行之,教中的兄弟就不管了?
鄧茂七心中雖然揶揄,但也不敢當面頂撞圣女,他佯作沒看到圣女不滿的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陳憲,訕訕的問道:“陳,陳行之,教主他老人家,就沒和你說些別的?”
“自然是說了!”陳憲點了點頭,旋即側過臉來溫情的望著身邊的黃落蘅,開口說道:“說了些關于我和你們圣女的私事兒,這就不需要告訴你了吧?”
黃落蘅聽了這話,頓時臉頰遽然一紅,原本拿著筷箸的手輕輕的一抖,那竹筷便跌落在了地上……
陳憲根本就沒打算和鄧茂七多說什么,所以直接抬出了自己和圣女的終身大事來做擋箭牌,鄧茂七雖然性格直爽,但是哪里敢打聽黃落蘅的私生活?此刻險些被陳憲噎死了,只得愕然道:“不,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