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橋文眼中,這些不是錢幣,而是濃濃的情意,是一顆顆滾燙的心。
他眼含熱淚,深深彎腰向大家作揖。
也就在此刻,橋文找到了自己奮斗的目標之一,就是要讓橋雨、韓三、蕭大郎、呂先生、高員外、黃二娘等親友和街坊鄰居們,過上富裕安康的生活。
鄰居們走后,蕭大郎點了點錢,一共26貫。他說道:“小、小雨的病要花、花很多錢,這些錢也用不了多久、你打算怎么辦?”
韓三也替橋文發愁,說道:“是啊,這么一大筆錢,可怎么辦啊?”
橋文笑道:“不就是幾百貫錢嗎,小事兒一樁。”
在他們三人當中,橋文一直都是主心骨,不過,韓三了解橋文,知道他沒有經過商,即使想經商也沒有本錢。他實在是想不出橋文如何能夠弄到這么多錢。
他有些擔憂地說道:“橋文,你不會是想去搶吧?”
“啊?”蕭大郎嚇了一跳,眼睛睜得老大。
韓三仍然順著自己的思路琢磨,興奮地說道:“要搶也行,我跟你去。可是誰家有這么多錢?咱們去了不知道他們家的錢藏在哪兒,那可咋辦?還有,幾百貫錢也太沉了,咱們也拿不動啊!”
說到后來,他有些犯愁了。
唐朝的開元通寶一文錢重6.4克,一貫錢就是6.4公斤,幾百貫錢,一輛馬車是拉不動的。
“搶個屁呀!”橋文笑道。
蕭大郎膽子比較小,聽到這里,他松了口氣,問道:“橋文,你、你有什么好主意?”
富貴病是普通百姓聞之色變的一種病癥,一旦得了這種病,基本上就會傾家蕩產的。因此,橋雨得了這種病的事情,就是一個新聞。黃二娘熱衷于八卦,那些女鄰居們也都差不多。她們閑著無聊,橋文家的這點事兒很快就在街坊鄰里傳開了。
第二天上午,橋文的準岳母王氏,正在跟鄰居聊天,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臉色大變,急忙向家中走去。
王氏身上總是穿著一身綠色的羅裙,彰顯著她的出身地位。
唐朝社會等級分明,從服裝的顏色上就可以區分:皇室為赭黃色,三品以上為紫色,四品、五品為緋紅色,六品為綠色,七品為青色、八、九品為淺青色,百姓為土黃色或白色、灰色,商人為黑色。官員的家眷可以穿與官員同樣的顏色服裝。
王氏的父親是六品官員,在這個坊里算是地位較高的人物了,因此,她總是穿著綠色的服裝,彰顯著自己的地位。她今年三十六歲,瘦臉,丹鳳眼,乍一看還算清秀,可是她的身上總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拒人千里的味道,令人難以親近。
王氏的丈夫叫王源,跟橋文的父親是發小和同窗,兩人一同參加過科舉考試,都榜上無名。
后來,王源被王氏看上,靠著她父親托人舉薦,成為了基層官員,因為熟悉音律,進入了太常寺太樂署,一步步晉升為從七品的太樂署令。橋文的父親因為沒有門路,最終以教授私塾為生。
王源與橋文的父親在當年十分要好,尚未娶妻就約定了聯姻,并且寫下了婚書,約定只要是雙方子女性別不同,就結為婚約。因此,橋文跟王源的女兒王蓮一直就有婚約。
隨著王源地位的一步步提升,他跟橋文父親之間早已經產生了微妙的隔閡,王氏早就提出了要解除女兒跟橋文婚約的要求,王源礙于自己的顏面,擔心街坊鄰居說長道短,一直下不了決心。就在他想跟橋文的父親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橋文的父親又過世了,因此這件事情就拖了下來。
眼看著女兒十四歲,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王氏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此刻,她聽說橋雨得了富貴病,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她回到家中就把她剛聽到的事情告訴了王源。
隨后,她說道:“好幾家家境好的人家來提親都給耽誤了,這次禮部郭侍中為他府上的二郎提親,可不能再耽誤了。
現在橋文連他兄妹都養不活了,你難道要讓蓮兒跟著他一起餓死嗎?為了你們昔日的一點情意,就要耽誤蓮兒一輩子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