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睜開了眼,恢復了平靜,但是眼底深處有一抹深深的疲憊。
黑暗中的影子浮現,聲音帶著幾分寒意,道:“王爺,需要屬下集結影衛,將小王爺的‘飄雪’劍奪回么?”
“不了,這賞劍大會亦算是個明面上的陷阱。”
“魏老狗親自護劍,老離在魏老狗手中揍不過十招,你覺得你打的過?而且還有江陵府的五萬府軍,江陵府的知府是張首輔之子張靜之,此人與首輔張懷義不一樣,更加的迂腐刻板,心中規矩最大,若是出手奪劍,他定會命五萬府軍出動,到時候……你們全都得留下。”
鎮北王平靜道。
黑暗中的影子頓時憤怒而不甘。
“夏極想要以此刺激本王,但是,本王偏偏不出手……”
“況且,夏極的目標也不是本王。”鎮北王深吸一口氣:“夏極拿出飄雪劍做獎勵,更大的目標是吸引羅鴻,他的目標也是羅鴻。”
黑暗中的影子頓時一怔。
“小公子?”
“羅鴻大伯的生前遺物,以羅鴻那正義凜然,剛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得知大伯遺物遭此侮辱,豈會不前往?”
鎮北王說道,說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就是太正直了啊。”
黑暗中的影衛沉默了。
爾后,長亭中陷入了安靜。
許久,鎮北王方是命奴仆取來了紙和筆,親自書寫信件,爾后,一只飛鴿拍打著翅膀飛出了鎮北王府。
鎮北王專門修書一封,讓羅鴻不要參加著賞劍大會。
……
帝京。
寧王府。
這是一座有幾分蕭條的府邸,至少從外面看是如此,在如今大夏的諸多官員眼中,這座府邸的主人,更蕭條,更慘。
王妃被夏皇看中,帶入深宮,納為妃子,可是寧王卻是什么話都不敢說,只能乖乖的接受。
這是何等凄慘之事,妻被搶,卻連怒而為紅顏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大家卻都理解,因為奪妻之人是夏皇,至高無上的大夏天子。
府邸外蕭條無比,府內卻是和外面的蕭條呈現兩種情況。
不僅落葉掃的干干凈凈,更是連中庭都打掃的纖塵不染。
屋內,一位英偉的中年男子,盤膝于蒲團之上,而前方,卻是有一位戴著面紗,只是眉間展露出風采便是極美的女子,抱著一件焦尾木琴,纖細白嫩的手指在一根根琴弦上撥弄,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琴音繞梁不止。
悠悠檀香在縈繞,在屋內打著轉。
讓人靜氣凝神,精神微微起伏。
許久,琴音漸止。
女子手掌撫琴,止住顫動的琴弦,讓屋內琴音戛然而止。
那盤膝于蒲團的身影,亦是漸漸睜開了眼。
“司徒大家的琴藝越來越高深了,聽得本王真的是心如洗禮,愉悅不已。”
寧王輕笑。
女子起身,微微欠身,絕美容顏上不過流露一抹淺笑。
“王爺謬贊。”
寧王拍了拍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臉上哪有什么被奪妻的憤懣。
倒更像是灑脫而悠閑的農莊土地主。
寧王背負著手,望著打掃的一塵不染的中庭,笑了笑,道:“司徒大家不去江陵走一遭么?”
“羅紅塵的佩劍‘飄雪’,被我那兄長當成獎勵拿出來擺弄,司徒大家不生氣?”
寧王轉身,笑吟吟的看著那絕美容顏的琴師。
女子已經將古琴裝入了琴匣中,背負在了婷婷纖弱的背上。
“當年‘紅塵舞劍,司徒撫琴,一曲相思覓知音’,可是讓帝京多少文人騷客贊嘆不已,可惜,紅塵已逝,無人在為司徒大家的琴聲而舞劍……”
寧王道。
“是無人配。”女子應了聲。
淺笑倩兮,說的話卻是無比的狂妄。
“江陵府我自是會去,紅塵的劍,無人收,我收,王爺……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