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學校有分房子,不過夫妻倆都念舊,也就沒搬過去。
此時譚玉蘭剛把屋子打掃完,躺在沙發上,手里拿著蘋果看著電視,把腳敲到丈夫風天宇的腿上,一抖一抖的來回抖動。
“怎么,交女朋友了?沒錢花了?要賣歌?”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拿著蘋果,還不時遞到風天宇的嘴邊,讓他咬一口。
而風天宇手里拿著報紙,支楞著耳朵聽著老婆跟兒子通電話。什么歌值這么多錢?兒子什么時候又開始寫歌了?
“交什么女朋友啊,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被我老爹給搶走了。是老院長那邊在湊錢。”風無凌兩天的時間里兩次聽到了同樣的問題,頓時無奈了。
“嘻嘻,還是我兒子有眼光。福利院那邊又怎么了?你打算把三十萬都給捐了呀。”譚玉蘭聽見兒子變相的夸獎,臉上都笑開了花,整個人都花枝亂顫。
“一個孩子查出了XX病,您也知道老院長的脾氣,但凡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我上個星期天去的時候,他去找政府要錢了。可政府也不能把錢都給了福利院吧,我這就寫點東西賣,三十萬還不夠呢。我這還忙著寫書呢,錢已經到賬了,我這就把錢給福利院轉過去。”一邊說著,邊打開了網上銀行,登錄進去,開始轉賬操作。
“我兒子這么偉大,媽媽為你感到驕傲。”譚玉蘭高興的抹了抹眼角。旁邊的風天宇有些看不懂老婆的操作,剛才還高興地喜笑顏開呢,兩句話的功夫就晴轉陰了?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老何,何其庸畢業于魔都戲劇學院導演系,畢業之后被一位師兄帶進了圈里。一直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幾年后終于迎來了掌鏡的機會,然后一炮而紅,在圈里漸漸混的風生水起。
然而任何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就在五年前,開始接連三部電影的失利。他的人生跌入了低谷。沒有了投資商,沒有了編劇,沒有了演員,雪上加霜的是公司也在去年跟他和平解約了。
他開始一蹶不振,慢慢的被世人所遺忘。丁唯中曾經跟他有過兩部電影的合作,兩個人脾氣相投,惺惺相惜。他失利后,丁唯中也不止一次的勸過,可是仍然沒有絲毫起色,他感覺是缺少一個契機。
丁唯中看到這個劇本時候就覺得,這個契機來了。于是丁唯中帶著劇本去了魔都。
“叮咚”,一如前幾次來時一樣,開門的仍然是何其庸的妻子李麗娟。也許何其庸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都用在了這個女人身上,在他這完全跌入低谷的兩年,妻子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甚至學會了炒股票掙點小錢來養家。
“呵呵,唯中來了,來,快進來”李麗娟一身素色的居家服,非常樸素,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丁唯中拎著包走進了異常干凈整齊的客廳,“老何呢?還那樣?”,說著推開東屋的門就往里走,他這兩年已經來熟了,就當自己家一樣。
一頭花白的大長發,滿臉大長胡子的男人,頹廢的坐在小陽臺的椅子上,雙眼沒有任何焦距的望著外面。丁唯中就站在旁邊朝遠處看了一會,然后掏出劇本,和一張存折,扔在桌子上。
“我瞞著媳婦,把給我兒子準備的婚房賣了,賣了一百多萬。”頹廢男聞言慢慢的扭頭,看向旁邊站著仍然眺望遠方的丁唯中。好一會才顫抖的伸出雙手去拿桌子上的劇本,仿佛朝圣者捧著圣經一樣。
男人慢慢的翻開,此方天地只剩下了紙頁翻動的聲音,以及遠處天空的云卷云舒。
丁唯中站的有些累了,看男人還在仔仔細細的翻閱著,便坐在了旁邊的另一把椅子上。李麗娟中途進來了兩次,看清了狀況,偷偷的在外邊抹眼淚,打心眼里感激丁唯中。
“這不像是你寫的,還差多少錢?把我這房子也賣了,只是,苦了麗娟”。好半晌,何其庸終于開口了。好長時間沒怎么說話,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我不苦,再苦再累都挺過來,還能再苦到哪去。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只要你能振作,咱們就能東山再起,把這房子還買回來,不,我要換一座別墅。”李麗娟高興的擦著眼淚,這兩年她哭過太多次了。
何其庸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對著丁唯中一躬到地。“謝謝!謝謝你還沒有放棄我。”說著,眼淚噗叉噗叉地落在地上。
丁唯中趕緊把他攙了起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咱們好好的討論一下,下個星期六,給人家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