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并沒有直接伸手，僅僅袖袍一抖，黑布囊便炸開，里面染血的頭顱卻絲毫不損，滴溜溜地被吸到了灰袍人身前，凌空旋轉，仿佛有無形的絲線在牽扯，偏偏如此近的距離，巴龍感受不到內力的存在。
這讓他駭然大驚，意識到眼前這位灰袍人的實力恐怕遠超他們的想象。巴龍無法理解，卓沐風怎么會與這種人產生交集。
“為什么只有一個頭，身體呢？”灰袍人突然問道，聲音比之前更冷，又似利劍，以猝不及防之勢刺入巴龍的心口。
巴龍幾乎下意識地凜然，要不是事前就得到過卓沐風的提醒，做好了心理建設，表情的變化絕對躲不過灰袍人的觀察。
也不知是不是在羽華分舵經歷了一次，巴龍膽大了許多，不卑不亢道：“我們沒辦法把整個人帶出來，只能帶出腦袋，身體已經想辦法毀掉了。”
灰袍人默然，想想也是，羽華分舵再怎么樣也是三江盟的分舵，戒備森嚴不是蓋的，讓卓沐風不驚動任何人，把司空翼帶出來確實難為他了。
不過灰袍人還是不依不饒地問道：“怎么毀掉的？”
巴龍答道：“用了化尸水。”化尸水是江湖中流傳較廣的一種毒水，能在頃刻間焚尸滅跡，只不過有價無市，鮮有人能買到。
聞言，灰袍人撇撇嘴。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人不僅是卓沐風的心腹，還是天毒門的棄徒，這還是卓沐風主動坦誠的，有這個渠道，搞到化尸水當然不難。
不過灰袍人并沒有感到滿意，雙目反而更為陰森，突然問道：“進入分舵執行任務的三個人在哪里，他們又是誰？”
事實上，從巴龍和方小蝶進入羽華分舵開始，四周就一直有人監視，甚至巴龍趕到這里的一路上，都有人隨時在暗中跟著。
幸虧卓沐風早有提醒，讓巴龍和方小蝶提前準備了一處民宅，并沒有直接來到接應地點，順利通過易容面具轉換了身份。
這次的行動，天爪投入了很多心血，崔寶劍更是考慮了方方面面，為此不惜調動幽冥道的殘余力量，只為幫卓沐風作掩護，不讓人懷疑到他頭上！
當然，不是崔寶劍對卓沐風有多好，假如卓沐風知道此事，反而會恨不得殺了崔寶劍。對方越是小心，代表對他的鉗制越大。
巴龍想起卓沐風留下的紙條，開口道：“那三人被我以毒藥控制了，事成之后，自然也以化尸水滅了他們。老大吩咐過，事關重大，絕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灰袍人瞇著眼睛，透過斗笠的目光若有實質，令巴龍渾身發毛，就像是被魔鬼盯上了一樣。
巴龍努力保持平靜，過了良久，就在他的后背濕了一大片后，灰袍人才慢悠悠道：“轉告你們老大，這次的行動，我很滿意。”
話音剛落，灰袍人已一把抓住頭顱，朝林外飛去，瞬息間消失了蹤影。
同樣消失的還有那股恐怖的壓力，巴龍渾身一軟，有種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的錯覺，連忙搖搖頭，不敢多做停留，朝另一方向離去，直接趕往姑蘇城。
他循照卓沐風的吩咐，一直在荒山野嶺中走了大半天，多次偷偷回頭，確定沒人跟蹤，這才重新戴上易容面具。
若讓三江盟知道自己在羽華城出現過，遲早會給卓沐風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