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按理說價碼已經開得夠高了,也有一些人來告,可我們深入調查都不屬實,這些報抄所用又是最普遍不過的紙張,但卻并不以賣錢為目的,最古怪的是即便是最普通的桑皮紙,也是需要不菲的花銷,竟然有人不為私售掙錢,就這么廣發于世。關鍵我們追查時,也找不到這些小報的來源,抄印傳送者,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委實極其古怪……”他說著,看著御史的眉頭,心頭一動,問,“難道御史大人有方向?”
張忠沉默片刻,道,“我此前只是懷疑,鴻臚館之事為何爆發得如此之快,士子白衣群體,為什么反撲如此激烈,再結合你這治署巡查的結果來看,這應該是涉及到了上面的爭鋒。”
治署微微一愣,隨即肅然,“你指的是……?”
張忠道,“我們都知道,開國伯和二皇子之間有許多聯系,吳郡是我大梁最重要的賦稅來源,如果這個金庫和糧倉所在,都落入二皇子之手,你猜此時誰心里最不舒服。”
治署李威愣了一下,開口,“三公主殿下不會在自己聚賢殿轄區內打王封的臉,因為她和二皇子一樣,都希望拉攏王家。那位從大家視野里消失很久的四皇子,倒有可能是背后攪局者,譬如發動士子集團,因為四皇子自小聰敏于書院,和書院乃是一脈相承,亦最得這些士子集團同情。但他為何要挑戰開國伯,這大概是最不明智的決定。”
張忠道,“策動士子集團,確實是有四皇子的影子,但他只是點了一把火,最終的操控者,卻不是他,充其量,四皇子只是從中順勢而為罷了。”
李威怔住,“那又會是誰,要挑戰背后是二皇子的開國伯王祿?難不成……”他臉上已現出震動來。
張忠不動聲色道,“老夫前日才見過陛下述職,陛下的愁容比往日更深了。我想,大概也只有我們那位陛下,才有可能擁有讓你這個治署都查不到的,神不知鬼不覺放出這些消息的能耐。”
“那我該怎么做!?”李威汗流浹背,心想他此前那么賣力查案,結果查得居然是皇上啊!這要查不到也就算了,若是自己一個抖機靈,查出來了……李威頓時覺得脖頸都涼了半截。
張忠平靜道,“盡忠職守就是了。查不到來源,還是把報抄查收吧,只是這查收歸查收,讓這些消息再飛一會,也未嘗不可……”
李威連忙抱拳,“謝張大人指點!”
張忠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敬德啊,你我都是昔日同窗,如今在這未定的朝堂之上,我們都要相互守望啊,別忘了我們當初的志向,是為皇上治理好這天下,是為這大梁的未來,更光明美好!”
李威點頭,兩人相望,目光都流露出熾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