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
冷雪沒換衣服,同樣赤著腳,一手拎了瓶路易十三,一手拎了兩支干邑杯,撇了眼油畫。
“恩。”
“高中那會兒就離婚了,記憶里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砸,所以畫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添了幾筆。”
冷雪撇了撇嘴,給兩人斟了酒。
“吵總比不吵好。”
林寧嘆了口氣,從冷雪手里接過酒杯,相碰的兩支干邑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是啊,以前不懂,挺恨的,現在懂了,也沒所謂了。”
“畫的不錯,很傳神。”
“那會兒就這么個愛好。”
“還有作品嗎?”
“其他的都燒了,還有一副,在臥室,來。”
“好。”
冷雪的床很高,床面很平整,像是沒用過似的。
床頭的正上方,一整副油畫上,是袒露的一整張背影和一個回眸的側臉。
畫里的冷雪,從股溝向上,是一整棵枯樹,枯樹的主桿,似是做過什么手術。
枯樹的枝干上有不少日期,林寧對照了下時間,冷雪的生日,是真的。
“怎么樣?”
“震撼。”
“原版在我身上。”
冷雪一口飲盡杯中酒,空著的手比劃了個大拇指,點了點自己的肩甲。
“挺疼的吧。”
林寧有些失神的盯著油畫里枯樹的主桿,輕聲問道。
“忘了,那會兒只記得哭了。”
“是燙傷吧,沒做植皮?”
“我大伯很有錢,最好的醫院做過幾次。后來懶得做了,干脆設計了這么個圖案。”
“懶得做?”
“每次做都是一次提醒,提醒我大年三十兒被某人潑了一鍋餃子湯,哈哈,我想忘了恨,就不做了。”
“恨挺累的,挺好。”
“是挺好,一個人,多好。”
“同意。”
“呵,就是不怎么好睡。”
“看到了。”
林寧點了點頭,撇了眼床底下微露的薄毯。
“哈,這是我們的秘密,這間臥室,你是第一個進來的。”
“很榮幸。”
“喝酒去。”
“好。”
“拿瓶喝吧。”
“好。”
冷雪的27歲生日,是跟林凝過的,沒有吃蛋糕,沒有說生日快樂。
兩人赤著腳,盤著腿,對坐在落地窗旁,身邊是一個又一個的空酒瓶。
冷雪低估了林凝一天一瓶路易十三練出的酒量,林寧低估了冷雪的堅強。
看了眼被林紅抱上床的冷雪,林寧從床底下抽出了那張帶著絲冰涼的薄毯,輕輕的披在了冷雪的身上。
離開時的林寧,胸前平了不少,耳飾少了一只,背影堅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