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坐在云瑯經常坐的那道斷崖上,瞅著對面黑乎乎的始皇陵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虎一巴掌拍開總想靠在它肚子上取暖的母鹿,無聊的趴在地上伸出舌頭梳理自己爪子上的凌亂的毛發。
“老虎,你說,他會不會回來?”
太宰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嚇了老虎一跳,警惕的站起來,尋找聲音的出處。
“老虎,你說他會不會回來?”
老虎終于弄清楚是太宰發出的聲音,就嗚咽一聲,繼續趴下來舔舐毛發。
“我總是夢見他回來了,夢醒之后,他的那張床卻還是空的,探手一摸,冰冰涼涼的,你說,他怎么就不回來呢?
我想去找他,可是,始皇陵怎么辦呢?
找到他,他要是不愿意從花花世界回來,我又能怎么辦呢?
老虎,大王,你給我拿個主意,說句話啊……”
云瑯桌案上的燈火飄搖的厲害,一只肥碩的蛾子剛剛靠近燈火,就被一只白皙的胖手給捉住了,然后丟到窗外。
“丑庸,蛾子翅膀上的鱗粉有毒,快點去洗手,以后不要用手捉。”
正在繪圖的云瑯頭都不抬的道。
丑庸是胖丫鬟的名字,來歷是卓姬隨口一句,貌丑性溫庸贊許,然后她就有了這個名字。
這是胖丫鬟最恥于提起來的事情,為了同行姐妹們說這兩個字,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很奇怪,云瑯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胖丫鬟并不生氣,或許是他真的只把這兩個字當做她的名字,而沒有半分嘲笑的意思。
曲轅犁這東西對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發明。
大漢朝的兩牛扛一犁的傳統耕作方式,很明顯對農夫非常的不利。
且不論耕作效率,僅僅是喂養兩頭牛的花費就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承受的。
在近距離的見識過大漢百姓的生存狀況之后,云瑯就覺得自己有責任把曲轅犁給弄出來。
盡管他僅僅是知道曲轅犁這三個字,對他一個機械工程師來說足夠他把這種先進的耕犁復原,并改進的更好。
他的案幾上擺放著一個簡陋的三角形犁頭,上面銹跡斑斑,犁頭的最頂部還缺少了一塊。
這種完全沒有鋒刃的犁頭只能依靠兩頭牛的蠻力拖拽前行,鑄鐵制造的酥脆犁頭還要承受兩頭牛作用在它身上的力……
“摩擦力還是太大,偏轉三十度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看來,還要在犁頭的鋒面添加一點弧度……”
云瑯隨手將桌案上的白絹揉成一團,廢紙一樣的丟在邊上。
丑庸趕緊把那塊白絹撿起來,放在另外一個桌案上小心的捋平,她雖然不知道云瑯在干什么,卻知道每一塊這樣的白絹價值不菲。
“平滑的弧度打造不出來,鑄造更是不可行的,鑄鐵強度不夠,除非能夠先炒出鋼來,媽的,老子難道又要弄出炒鋼工藝嗎?
那些嘴皮子上的大才,難道就不能低下頭給那些光屁股在田野里干活的人想點好辦法嗎?
去你媽的白馬非馬,去你媽的莊周化蝶,我去你媽的百家爭鳴,有他媽的一萬個想法卻不知道干點實事……
害得老子想弄一個破犁頭出來還要從頭到尾的發展出一整套冶金工藝來……
你們的老娘就是老子一輩子的對手……”
云瑯面目猙獰,一連串臟話從嘴里噴薄而出,聲音由小變大,最后干脆推開窗戶,扯著嗓子對著窗外浩瀚的星空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