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瑯從房頂上下來,嘆息一聲,怪不得劉穎敢說大話,墨家子弟現在根本就不干活,他們是監工,是打手,唯獨不是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的墨家。
施工圖給出去了,就沒有云瑯什么事情了,這也是人家劉穎要的效果。
莊園是云家的,劉穎卻是修給皇帝看的,這或許是他向皇帝表達臣服的一種方式。
竹林,水洼,草坪,山溪,瀑布,松林,花池,溫泉,樓閣,院落,假山,亭臺,想要全部修建好,大概需要云瑯付出一輩子的時間。
事實上,劉穎在看到圖紙的時候,也驚訝的合不攏嘴,然后,他就粗暴的砍掉了這里面大部分的工程……
這就是為什么云瑯連續三天窩在家里不出去的原因所在。
占便宜沒占到就是吃虧!
這樣的日子,不能去找太宰,也不能去看老虎,這讓云瑯有些傷心。
老虎總是在晚上嚎叫,它知道云瑯就在這里,卻因為這里有太多的人而不能過來。
忍耐是一種美德,也是一種煎熬,更是一種折磨。
來到這個世界僅僅一年,云瑯就感受到了足夠多的惡意。
貴族之所以成為貴族,就跟他們孜孜不倦的剝削窮人有關,云瑯想要突破階級的束縛,就要面對所有勛貴的打壓,這不是那些人在有意識的打壓,而是一種本能,畢竟,山頂上的位置有限,不能容納下所有人。
一無所有的云瑯,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他的智慧,以及他從他的世界帶來的那些精神財富。
卓姬的古琴彈奏的很好,云瑯卻對音樂沒有任何的天賦,不論是胡笳還是塤,他都吹不響,更不要說演奏了。
第五天的時候,云瑯打開了木門,走出了松林,第一次站在高處俯視這片繁忙的工地。
劉秀就坐在高處,他的身姿非常的挺拔,即便是跪坐著,腰板依舊挺得筆直。
他是劉穎的外甥,至少劉穎就是這么介紹的,他自從拿到了那套工具之后就離開了上林苑,把這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劉秀。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貴族的影子,僅僅是那一雙滿是繭子的雙手,就讓云瑯在第一時間把他規劃到窮人的行列里面去了。
“應該先蓄水,而不是先挖池塘。”云瑯善意的指著泡在水里挖泥的勞力對劉秀道。
“我們需要泥制作泥磚,修建圍墻的時候,多少泥磚都不夠用的。”
劉秀依舊看著工地,卻沒有看云瑯。
“三千畝地全部用圍墻圍起來這不可能。”云瑯明知道這是一句非常愚蠢的話,他依舊問了出來。
“我們要修建的是一座莊園,不是城池……”劉秀似乎不愿意跟云瑯多說話,站起身就離開了,把云瑯丟在原地。
“墨家的人都很冷淡。”云瑯對跟在他身后的梁翁道。
“很無禮!”
梁翁附和道。
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繞著這片土地走一圈,看看上林署的官員,是否按照地契上的數量給云家劃夠了三千畝土地。
如果不是劉穎參與了土地丈量,上林署給云家劃分田畝的時候會用井田劃分法,也就是一步寬,百步長為一畝……比通用的大畝會少八成……
這個該死的世界里全是坑!
在劉徹之前,這個國家施行的是無為而治,也就是說,國家對百姓的事情大部分是放任自流的,亂的一塌糊涂。
云家最具欺騙性的人就是丑庸,她每天早上在水潭邊上汲水的時候,總能遇見一些向她討要食物的野人婦孺。
云瑯跟梁翁出現的時候就一個都看不見。
云家建造莊園,其實就是一個破壞原生態的一個過程,三千畝地其實很大,在修建莊園的時候,首先要清理的就是各種野生動物,自然也包括野人。
丑庸認為這很不公平,云家蓋房子,就把人家的房子拔掉,把那些人攆的像兔子一樣滿山亂跑。
云瑯跟梁翁出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看看這里的野人合不合用。
云家的莊園馬上就要修建好了,三千畝地的地方只住五個人,這也太空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