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吏辦事,自然是要收取一些好處的,即便他不貪污,好處是不能少的,這一邊是公務,一邊是人情,婉婉不可混為一談。
黃老之術治國,最大的好處就是放任自流,劉徹雖然雄心勃勃的想要改變,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成功的。
游春馬回來了,只是馬蹄子上的馬蹄鐵不見了蹤影。
這很能說明問題--那就表示皇帝不允許云瑯再用馬蹄鐵。
對于這個時代的工匠,云瑯其實是佩服的,能用斧頭把一整塊木頭劈成一塊平坦木板的手藝一般人做不到。
水車上的水斗跟橫桿居然是用一根木頭制作成的,如果非要形容,云瑯只能說那是一柄巨大的木勺……
漢人是直接的,如果整座高達三丈的水車能用一塊木頭雕刻出來,他們一定會這么干的。
劉穎對水車的外形做了很多改變,變得云瑯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他頓時就覺得劉穎這個人很惡心。
別人修改設計,是為了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倒好,是他娘的在復古!
好在基座這東西他們實在是想不出怎么復古沒有多大的改動,木杠組成的齒輪組他們也沒有那個聰明勁來改動,依舊保持了原樣。
整座水車在劉穎他們不懈的努力復古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轉盤,帶著幾十把勺子。
一旦轉盤開始轉動,就像是一個巨人在不斷地用勺子把水從低處舀到高處,非常的具有創意。
相比之下,水磨就好多了,主要是水磨這東西他就是一個水輪帶動一只石磨盤轉動,是一個簡單的機械,可以改動的地方實在是不多。
作為悠閑級別的建筑物,劉穎把大量的時間用在了這兩樣東西上面。
如今,基座已經安置好了,勞力們正在加固水庫大壩,就這一點,云瑯不作絲毫的讓步,必須將石墻后面的土層夯結實,他可不愿意出現豆腐渣工程,到時候倒霉的就是云家的莊園。
日子一天天的過,樹葉也一天天的變黃,云家莊園也一天天的在變幻模樣。
主家居住的三層小樓已經有了模樣,只要覆蓋上瓦片就是一個好去處。
只是高度有要求,不能超過兩里地以外的長門宮。
云瑯知道那座宮殿里住著一個千古怨婦--陳阿嬌。
長門宮雖然是冷宮,卻依舊是金碧輝煌的,偽帝劉徹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他將長門宮修建成了一座金屋,完美的詮釋了他幼年時期的誓言--金屋藏嬌。
只是他真的把阿嬌藏起來了,用一座金屋子藏起來了,
就像是在一座金籠子里關著一只金絲雀,而他從來都不看。
驪山腳下到處都是溫泉。
劉穎最欽佩的就是云瑯對溫泉的運用,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云瑯會在莊園底下挖無數的明渠,引來滾燙的溫泉水在明渠中流淌,而后蓋上石板,木板,如此一來,即便是寒冬,這座莊園依舊會溫暖如春。
至于到了春日,溫泉水就會被引到別處,明渠中就會有清涼的泉水灌進來,又能在炎炎的夏日里保持清涼。
云家莊園的景致不算好,甚至是附近十里的美景中最差的一處,除了適合種地之外,簡直一無所取。
關中之地溫泉甚多,在給云家修建莊園的同時,他已經在有意識的籌劃另一座宮殿,準備在在皇帝而立之年作為禮物獻上。
相比房屋的建設,云瑯更在乎地面,關中的山上多得是沉積巖,由于沉積的時代不同,它們呈片狀存在,只要開采出來,就是最好的鋪設地面的好材料。
尤其是這東西的顏色呈青灰色,非常符合大漢人的審美觀點。
又有了新的發現,劉穎也就不再省錢了,他很想看看云瑯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沒有拿出來。
水車豎起來的那一天,張湯又來了。即便這家伙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的本事,當他看到那一柄柄大勺子自動將水從溝渠里舀出來倒進加高的木槽中,還是顫抖的如同秋天寒風中的樹葉。
水磨的運轉也是同一天,他飽食了一頓美味的面食,然后就無情的離開了,以前還說東西成了云家有可能封侯。
在水車,水磨都開始運轉之后,不論是皇帝,還是他,都仿佛忘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