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持巨斧的壯漢,正在做怒目狀,手里的巨斧似乎正要砍下來。
弄清楚了立身環境之后,云瑯大叫一聲,就快速的拖著太宰爬上了斜坡,或許是他的聲音太大,驚動了那個手持巨斧的壯漢,他手里的巨斧從手中跌落,轟隆一聲,看在細細的鎖鏈上,鎖鏈一觸即斷,巨大的銅刺球就轟隆隆的從云瑯身邊滾落,緊接著又是一顆……
太宰大喊大叫著把云瑯丟到一塊黑色石板區域,自己也滾動著來到這里,一把按住準備起身的云瑯,云瑯趕緊順從的趴在地上。
“嗡‘的一聲響,一排粗大的弩槍就從他們的頭頂飛掠而過,轟的一聲釘在對面的石壁上,弩槍切斷了一道道細細的鎖鏈,于是,就有無數的銅刺球向云瑯,太宰滾落過來。
云瑯慘叫一聲想要跑,卻被太宰死死的按在地上,十幾個銅刺球在這個微微有些凹陷的區域里來回滾動,碰撞,而后再滾動,除過云瑯,太宰趴著的這片黑色區域,銅刺球看似無序的滾動,軌跡卻沒有放過一寸土地,齊齊的碾壓了一遍。
銅刺球的動力終于釋放干凈了,十二個銅刺球最后落在地面最低處,重重的撞在一起,再無聲息。
云瑯想要爬起來,卻怎么也動不了,身體似乎被地面吸住了,太宰無奈的幫云瑯卸掉他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才從地上一躍而起。
“這里是卸甲地,你帶著這么多的鐵器進來差點害死我們。”
云瑯費力的從地上拿起自己的匕首道:“一塊磁石罷了,說什么卸甲地。”
太宰哼了一聲道:“自從大王差點被荊軻刺殺得手,宮中就多了這么一個地方,只要你身上有任何鐵器,就會被這里的武士亂刀砍死。”
云瑯扭扭脖子不屑地道:“青銅劍這東西就探查不出來,始皇帝的時候鐵器還沒有大規模的運用,這東西的用處其實沒有你想的那么大。”
太宰怒道:“別人不知道啊,他們見鐵器被磁石吸住,就以為這東西能吸住所有金鐵,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聰明?”
“剛才那些銅刺球,弩槍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是你拉我,我已經被碾成肉泥了。”
“這就是帝王之威!”
“看來帝王之威就是只考慮帝王自己的安危,不顧別人的死活是吧?”
“帝王的安危關系社稷之重!”
“可他已經死了!”
“死了也是帝王!”
太宰不愿意跟云瑯討論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抬頭瞅瞅天上正在發光的七團火焰,雙手抱著那個破舊的笏板,一步一停的沿著甬道向城池里走去。
內城跟外城差別很大,充分的體現了地位上的差異。
這里的亭臺樓閣很多,哪怕是用絹布制作出來的花樹,也比外面的假花,假樹要逼真的太多了。
密集的花樹中露出一角屋檐,屋檐上的青磚青瓦,看起來灰撲撲的,沒有多好看,卻顯得古拙。
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彈琴,前面坐了很多戴著烏紗帽子的官員,一個個坐在那里作如癡如夢狀。
再漂亮的女子變成骷髏之后也就好看不到那里去,灰撲撲的發髻下那張慘白的骷髏臉,多了一些空洞,少了一些恐怖。
古琴倒是不錯,琴長三尺,弦柱依舊存在,就是一雙沒了血肉的爪子落在上面,云瑯即便是大開腦洞也感受不到絲毫的美感。
太宰瞅了一眼女子的發髻道:“這是一個楚國美女,看來是一個擅長調琴的。
能讓陛下準許她見外臣,還能為外臣演奏,這女子應該很受陛下恩寵,只可惜無子,只能這樣了。”
“這些人都是泥人吧?”云瑯指指那些栩栩如生的外臣塑像問道。
太宰聳聳肩膀道:“誰知道呢,可能泥里面包裹著尸骨吧!”
云瑯忽然發現女子的肩部有一個金色的掛鉤,這應該是來掛袖子用的,不知什么時候,她的衣袖已經有些腐朽了,胡亂的落在身下,至于她的一雙手臂,也掉在了地上。
云瑯提起女子的衣袖,幫她掛在金鉤上,卻不小心拂動了古琴上的雙手,原本還有些完整的手骨立刻散開,敲在琴弦上,發出一聲干澀沉悶的響動。
像是在跟云瑯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