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三十歲以上的老兵,年輕的甲士在軍中很少見。
老兵見云瑯在看他,就呵呵笑道:“命保住了。”
云瑯拱手笑道:“恭喜!”
“能回家了啊,孫子都三歲了,終于能回去看看。”老兵坦然接受云瑯的祝賀。
“當了一輩子的戰兵,落得這么一個下場,不感到遺憾嗎?”
“沒,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老漢是一個粗人,沒有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大志向,當初當兵是沒法子的事情,只想著能保全一條老命回家耕田,現在好了,終于安生了。”
“不擔心城陽王戰敗?”
老兵笑道:“老漢努力作戰了,還為大王丟了一條腿,大王不會怪罪我的。”
云瑯點點頭道:“淮南是個好地方啊,水草豐茂,土地肥沃,只要人勤快,沒有活不下去的,我還聽說淮南王是個難得的好大王,輕徭薄賦的,庶民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老兵皺眉道:“老漢是城陽王所屬,乃是齊人。”
“算了吧,一嘴的淮南話瞞得過誰,城陽王有錢,卻沒有你們這樣的捍卒,一個出錢,一個出人,也算是合理。”
“說淮南話的也是城陽王屬下,這一點司馬萬萬不能弄錯,剛才是老漢多嘴了。”
云瑯鄙夷的瞅瞅老兵道:“心思放正,沒人打算從你們這些不值錢的小兵嘴里掏消息,要掏也是從你們翁主嘴里掏。”
“不知道軍司馬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您問,本翁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什么時候,劉陵從窯洞里出來了,就站在云瑯的身后。
云瑯回頭看看劉陵,又看看那個被小兵攙扶著一瘸一拐離開的老兵,不滿的對劉陵道:“看你把那些人嚇得,就不能讓我們好好的聊聊?”
劉陵掀掉面紗,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容笑道:“他知道些什么,軍司馬想要知道什么,問我便是。”
云瑯上下打量一下劉陵,然后笑道:“你怎么會受傷?還傷的這么重,總用水清洗只會催發傷勢加重,人有病啊,他就該治,強忍著,后果難料。”
見劉陵的侍女要發怒,云瑯擺擺手又道:“沒打算幫你加翁主看病,所以你就不要多嘴,該吃晚飯了,翁主應該多吃一些,今天的薺薺菜包子味道不錯。”
傷兵滿營,云瑯就固執的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多吃一些野菜,尤其是薺薺菜跟蒲公英更是不可或缺。
曹襄已經傻掉了,云瑯端來一盤子包子,往自己的嘴里塞一個,就往曹襄的嘴里也塞一個。
兩人吃的一樣快,因此,一盤子包子很快就沒有了,云瑯抽抽鼻子,起身又裝了一盤子熱包子,重復剛才的動作。
“我可能真的不適合戰場。”曹襄取下嘴上的包子,認真的對云瑯道。
“我記得你曾經雄心萬丈,要馬踏燕然,建功立業。”
“那時候比較傻,現在看清楚了,人活著不一定非要為別人活,我想為自己好好活一次。”
云瑯翻了一個白眼,悠悠的道:“你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能把貪生怕死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的人。”
曹襄咬了一口包子道:“不這么說怎么辦?直接說自己貪生怕死,我擔心你們會看不起我。”
云瑯拍拍額頭道:“我們從來就沒有看得起你過,難道你自己心里沒數?”
曹襄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